她拒绝上层圈子的逻辑,不明不白地和袭野结束。
所以她要去找他,和他当面锣对面鼓地把话讲清楚。
今天早些时候,安珏收到催促调琴的电话,心中不痛快,多问了句:“这时空降一拨人,酒店哪还有地方住?”
对方也是临时被增派了许多工作,本来就烦,被这么一问,原本不该透露的信息,竟倒豆子般抖了出来。
“当然有。人家什么地位,多讲究。行政酒廊后面几栋竹篱高墙围着的,看着像废弃的古宅吧?那是因为人家不想让你们知道,你们才这么以为的。”
山顶的行政酒廊,夜晚比白天人更热闹。反衬着周边几幢古宅,静谧得像在另一个图层。
偶有僧人路过,留下一地清寂。
照明来自沿路的石座灯,因为内积雨水,灯火幽微。
安珏在古宅外徘徊着,不敢贸然敲门。
毕竟还不知道袭野住在哪栋。
一路且走且看,安珏把呼吸放得很轻,终于听到有人在说话。
对方身材魁梧,看体型大约是古宅的保镖。人却身着马褂长衫,更像旧时的账房先生。
亚太高管是美籍,应该没有这种用人习惯。
至于盛家什么规矩,安珏耳听为虚,不好断言。不过南洋那边的电视剧好像经常那么演?
或许就是这栋了。
暗门前挂着蕉叶灯笼,光被竹篱切成细条,好在够亮,足以照出保镖身前的另一张人脸。
安珏一下认出了叶亦静的助理。
这位助理中午和倪稚京对呛,嗓门很大,此时则完全不敢高声。
她似乎是在拜托保镖递交一张名片。
袭野在国外的那些年,有没有见过叶亦静,安珏不确定。
那年高考前,叶亦静曾放下面子来找安珏,问袭野出国的原因,他人又是去了哪里。
袭野离开的原因,安珏说不出口。至于他去了哪,当时的她也确实不知道。
横竖都是无解,她只说是无可奉告。
若真像郑卉所说,叶亦静至今还对安珏耿耿于怀,其实情有可原。
保镖把名片送进去,几分钟后,古宅中庭的落地灯渐次亮起,光晕中走出一位年长的总管事,戴着圆框眼镜,举止儒雅。
助理阐明来意:“请问袭先生住在这吗?龙衣袭,旷野的野。”
总管事面露讶异,表示没听说过。
助理讷讷:“怎么可能,訾导说了是这栋没错啊……”
安珏至此才确定,叶亦静这些年和袭野不但没见过面,甚至连他现在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什么身份都一无所知。
这不奇怪,盛家行事一贯如此。
总管事很有涵养,即便和助理鸡同鸭讲,也不赶人,笑道:“叶亦静?知道,最近很火。”
“都讲她星途无量,将来能拿大奖哦。”
“以前的高中同学?老同学多年后在这里遇见,真有缘分啊。但您说的袭先生,原谅我真没听说过,或许您去隔壁那栋打听一下?”
话是说得很客气,但更多保镖在向门前集聚。很明显的逐客令。
助理放弃挣扎,铩羽而归。
安珏也完全打消了上前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