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秉青扫他一眼,道:“要怪只能怪你们三少奶奶太优柔寡断。”
这是说的许革音。
颓山皱皱眉,到底不好评判主子,沉默下来,停了片刻才继续手上的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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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的时候,李嬷嬷又来露白斋,说是大奶奶请。
过去的时候大奶奶正在看着婢女装点心,见她来了,这才道:“昨日在街上碰到了大理寺正的夫人,邀我去府里赏晚梅,今晨突然想起来前些时候父亲也说了这事儿,便想着叫你一起。”
又道:“侄媳妇今日可空着?”
人都已经到了这里,许革音自然也不好拒绝,便点了头。
陈夫人瞧着很是面善,见了礼之后看着许革音,像是想问话,却听大奶奶问道:“这便是圣上赐的那件红珊瑚吗?真是好生瑰丽!”
这样漂亮的恭维话陈夫人自然不能不理,抬手招呼人上茶上点心,款款走过去道:“妹妹眼光竟这样好,一看便看出来了。”
妇人之间若是投机,也是很能聊的。眼见着大奶奶同那陈夫人天南地北从朝堂聊到儿女,许革音在旁边安安静静吃着点心就茶水,好半天才插空说自己要去恭房。
其实也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陈夫人的婢女在前面领着,才走出没多久,便停了下来,福了福身退到一边。
许革音见到面前的陈远钧,这才回想起来大理寺正与自家究竟是哪里来的旧交,又为何觉得陈夫人面善。
“阿煦,我有话同你说,你跟我来。”
陈远钧走出去一步,见她不动,要拉她的袖子。
许革音将手背到身后,连连退了两步,道:“陈公子!自重。”
“我早说过我们之间不必如此生分。”陈远钧一愣,原先要讲的话全都抛诸脑后了,又上前一步,“你是在怨我吗?”
许革音微微凝眉,道:“谈何怨恨?相反,我很感激,上回的事情多谢你,想来我夫君也已经送过谢礼了。”
她抬头与他对视,“只是上回情急,我大约也没有说清楚,你我如今是很该避嫌的。”
陈远钧喉头苦涩,转而说起了别的:“我之前不知道伯父和泮林的事情,也不知道你来了应天府。”
许革音沉默了一阵,道:“我已经出来很久了,先回去了。”
才转了身,身后声音略有些急切地响起来:“祝秉青其人薄情狡诈,未必真心待你。”
许革音转过身来,很有些气恼,“陈远钧,君子不该背后语人是非,你的涵养呢?”
“我是按察司知事——”陈远钧道。
“那又如何?”许革音打断。
按察司既负责司法审判复核,也进行官员监察,是可以定期出入刑部的。
陈远钧见她如此,顾不得再过多解释官职,呼吸都颤了起来,喉结滚了两滚,才道:“圣人的宽限将尽,伯父和泮林快发落了你知道吗?”
许革音一怔,又听他道:“即便他能为你保住伯父,那泮林呢?他告诉了你泮林是顶着贱籍后代的头衔中的解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