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张旸大惊,他足下发力,身形转动的瞬间从腰间拔出双钩,朝李郦腹中刺去。
李郦眸光一闪,右手轻挥袖剑,一前一后轻松荡开张旸的攻势。
“速度还不错。”李郦左手捏紧文骛脖颈,右手还不忘指点张旸。“若我是你,方才便会朝颈上绞来。”
张旸眼看文骛面颊发紫,哪里还有请教武艺之心。他心中惊怒,却只得开口提醒:
“这里是皇宫!若你在此杀了人,你觉得自己还能逃得出去?”
他本以为此话便能吓住对方,不想李郦笑容越发肆无忌惮。他昂起头,红润喜气的灯火映在他眸却翻卷出肆意弥漫的狂气。
“我若想走,谁也拦不住。”
“你可以试试。”
他这样说着,还要再攻,身后一道浑音却叫他停下动作。李郦慢慢挺起身板,张旸却长舒一口气。
他收回双钩,回身恭敬道:“爹爹。”
张渚缓步走来,经过张旸时拍拍他的肩。张昭抱起跌落在地的文骛,哥俩退到廊旁静观不言。
“你终于愿意与我切磋切磋了?!”李郦舔舔上唇。“不再用那些繁文缛节来搪塞我了?!”
“畜生自然不懂人的礼节。”张渚缓缓拔出双锏。“我向来不做对牛弹琴那般蠢事。”
李郦哈哈大笑,根本没把张渚的讥讽放在眼里。他大掌一摸,一把软剑凛凛生寒。
“对于我们而言,这才是最好的礼节!”
李郦话未落地,下一秒剑尖已抵在张渚喉前。李郦厉眉竖起,手腕一转,软剑发出泠泠声响,却无论如何不能再进一步。
“呵。”李郦轻笑一声,一旁张旸大喊道。
“爹爹小心!”
只在电光石火间,裹挟着浓浓杀意的寒锋便以雷霆之势朝张渚死穴刺来。张渚向后一仰,与此同时手中双锏迅速相合化作长枪,重重顶在李郦腹部,两注鲜血喷涌而出,在青石洒下照应的弧线。
“爹!”张旸大喊着便要上前,张昭一把扯住他,朝他摇了摇头。
常人见血多少有些惊惧,可李郦不同。他仿佛一头嗜血的狼,眼神愈发兴奋。他长臂一甩,软剑变作长剑,势若猛虎朝张渚扑了上去。剑光枪影,二人你来我往,攻守反复,叫场边三人花了眼。特别是文骛——完全不同于爹爹与二哥校场之间的教学,这是一场真正以命搏命的决斗。他看得目不转睛,击鸣声不绝于耳。直到景帝亲临喝止这场对决,阿娘将他抱入怀中,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
李郦私带兵器进宫,景帝虽然怒极,但此时正是建交之初,倒也不好翻脸,只没收了他的软剑以示惩戒。至于张渚——
他接过张昭手中的布在小臂随意擦了擦,张旸将那柄惹祸的袖剑藏在怀里。张渚看在眼里,随后开口说道:
“小子,下次再叫我听到你的破锣嗓,我就将你丢到赫连山里喂狼。在战场上,只有懦夫才会试图用嗓子吓退敌人。我们是武人,只会用拳头说话。记住了吗!”
张旸扁扁嘴,老实低下头,闷声答应。
那年中秋给文骛留下的印象太深,比如张渚的教导,又比如狂笑离去的李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