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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是要做什么?!
孟珏心头一突,后背霎时爬满冷汗。崖上,方简息等人均已聚在一处,他们齐齐发力,一点点将二人拽了上来。
“娘子!”还未等孟珏落到实处,墨竹便扑了上来抱着她大哭不止。贺嬷嬷一屁股坐在地上,箐兰在旁不停为其顺气。孟珏手上安抚,眼神却紧紧盯着已经起身整备队伍的李郦。
如果她刚才没看错……李郦是想对方简息下手……
可是……
为什么?
方简息是要救他啊!
孟珏脑中猛然划过李郦那双绿眸,那双如幽潭般诡秘的瞳孔……
泠冽山风拍打在孟珏脊背,一股侵入骨髓的寒意自指尖攀上心头。
“公主。”方简息弯下腰来侧耳低语道。“公主千万小心李郦,这落石,有蹊跷。”
孟珏猛地看向方简息,可方已经起身,在李郦的目光中退了下去。众人休整片刻,原本轰轰烈烈的接亲仪队此时已只剩半数。随着李郦令下,队伍再度动身。这一次李郦倒没再勉强孟珏同骑,一众人马路不停歇,总算赶在太阳落山前抵达夏州。
一入驿馆,墨竹便脚不沾地地忙活起来。此番和亲,娘子受过的委屈不计其数,今儿又险些丢了命!她心疼娘子,决计从今以后什么都要给娘子争一争!
房门大敞,三个魁梧士兵正一桶桶从外运着水。墨竹端来一盘干花,伸手试试水温:
“娘子,趁热舒舒身吧。”
孟珏恍若未闻,神情戒备地朝外瞟了一眼。
“南枝还未回来么?”
红豆摇摇头。
“方队头一入城便被李郦支去抬妆,且回呢。娘子不要着急。”
此番“意外”,红豆虽未陪在孟珏身边,可也一直紧盯其身边状况。袭击孟珏的那个人,一直躲在李郦队中!若说李郦连手下兵马都管不好,那是贻笑大方之言。可若李郦是有意将此人置于队中,那他……又为何要冒死搭救孟珏呢?!
红豆思索不透。
她想起将军临走时的嘱托,又看了看眉间燥色渐起的孟珏,到底将话咽了回去。
——
西平府中。
一身型魁伟、毛发浓密的男子正从堂间转悠。
“你说……是西凉侯亲自出手杀了唐六,从乱石中救下了卫女?!”
厮仆两股战战,额头汗水聚在浓密的眉上,他颤着声,嗫嚅道:
“是……”
厮仆话音未落,人影便飞出堂外。他不敢叫痛,连忙爬起跪好。冷风穿过他颤巍的身躯,一人晃荡着从身旁经过,语气轻佻道:
“大王子好大的火气。正好,我带了卫国今年上贡的茶饼。来人,快给大王子沏上一杯,消消火~”
拓跋弘阴沉着脸,他怒发冲冠,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你还敢来?!”
他大步上前,一把攥起男人衣领,将他笑津津的脸按在门扉之上。
“李郦这只野狗,胆敢暗算老子!”
拓跋弘朝男人啐了一口,手上越发用力。
“是他献计与我,叫我设伏塞勒崖,以绝后患。如今他却又救下卫女,护送她进了夏州城……”
拓跋弘将头抵在男人脸上,充血的眼球紧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