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命中碰到的一切美好事物,往往转瞬即逝——有一本书的作者如此说过。
因此,我们要珍惜生活中的一切美好,让美好永远留在我们身边。
……即使在流星街也可以吗?
当库洛洛打开那些装满了人类恶意的黑色垃圾袋,他得到了答案。
手电筒光束在雨幕中照亮了被五花大绑的成年男人躯体,爱普利的呼吸声隐没在雨声里,存在感也变得稀薄,不会干扰他做出的任何决定。
黑色垃圾袋里支离破碎的肢体残影,与男人的双眼重合。
可笑的是,男人眼里最强烈的情绪竟然是恐惧。
“我以为……能做出那种事的人是不会产生恐惧的。”库洛洛轻声开口。
黑发男孩的黑眼睛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吞噬了所有的光线和情感,只剩下令人心悸的空洞。
那根本不是孩子应有的眼神,和旁边的绿头发女孩一样可怕。男人被抓捕的时候,切身体会了那种远超普通小孩的战斗力。
眼前这两个绝非正常规格的小怪物,仅凭眼神就令他寒毛直竖。
“我很好奇,你夺走人类的生命,切割人类身体的时候……”男孩弯曲膝盖,跪坐在男人身前的泥泞之中,像迷失的信徒在祭坛前祷告,“在想什么?有什么感觉?”
雨水顺着塑料布的褶皱流淌,在男孩额前形成一道透明帘幕。那块临时充作雨衣的蓝色塑料布,仿佛宗教仪式中的纯白头巾,将他的质问笼罩在神圣与亵渎的模糊边界。
右手握着匕首,左手取走男人嘴里的布团,男孩安静等待男人的回答。
“呵。”面对男孩无比稚嫩的新手问题,短暂找回优越感的男人咧开嘴,露出轻蔑的笑容,“像你们这种小孩不可能懂……锯子切开血肉的时候,那种支配生命的快感比单纯的生理高潮强烈十倍!”
“感谢你的诚实。”男孩脸上的平静毫无波动,好像只是在课堂上向老师举手提问,“下一个问题。你的同伴带走了她的头,我需要知道她在哪。”
“啊——”男人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那个女孩……她的头发很软,对吧?手腕一折就断,脆弱得像一只小鸟……”
“我不是来听你炫耀的。”男孩的匕首抵在男人的颈动脉上,刀锋冰凉,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们喜欢保存战利品,尤其是漂亮的头颅。”他故意放慢语速,“你——想不想知道她最后说了什么?”
男孩的匕首纹丝不动,但他的指节已经泛白。
“想知道她是怎么哭的吗?”男人停顿了一下,见到男孩睫毛的颤动,声音变得轻快,“你不敢对我动手。你很清楚,杀了我,就永远找不到她。”
雨声忽然变得很响。
男孩的匕首在男人眼前微微发抖,这是男人期待已久的画面。
“做个交易吧。”男人有恃无恐地微笑,“我的命换她的头,很公平不是吗?”
“……公平?交易?”男孩匕首的颤抖停止了,“你搞错了立场。”
男孩忽然将抵住颈动脉的匕首移开,在男人错愕的目光中,向下刺去。
噗嗤。
不是心脏,不是要害。
匕首精准地贯穿了男人被捆住的手腕,深深钉进了下方的湿泥地里。
凄厉的惨叫撕裂雨夜,男人试图蜷缩却因捆绑动弹不得,剧痛瞬间淹没了刚才的得意。
“现在,我们重新开始。”男孩低下头,与男人四目相对,语调平稳得可怕,“你的同伴,带走了她的头。我需要知道位置。”
男人开始挣扎,绳索纹丝不动。他急促地喘息着,眼中第一次浮现真切的恐惧。不是对疼痛的恐惧,而是对眼前这个孩子的恐惧。
他意识到自己遇见了同类,—个用理性包装疯狂的高等掠食者。
“只要你活着,我们有的是时间。”男孩的视线如冰冷的手术刀,扫过男人身体的其他部位,“相信你的痛苦能帮助我一一确认。”
雨水冲刷着男人身上的鲜血和泥泞,男孩的平静比任何咆哮都更具有压迫感。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进行一场冰冷的,注定要完成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