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汀慢慢走下床,顺着光亮向前摸索,她现在能看到一些,她认为她应该不会摔倒,但这仅仅只是她认为……她还没走几步,就被脚下莫名的硬物绊了一跤,身体向前倾去。
一双有力的手接住了她,将她抱了起来。
“安安。”埃里克的声音传来,“怎么下床了?”
她重新躺回到床上,埃里克躺在她身边,他把一个热热的东西放在她的小腹上,轻轻说:“您之前提起过热水袋,我试着给您做了一个。”
安芷汀摸着那个热乎乎的水袋,有点感动……对比梦中的那个埃里克,眼前的人是多么温柔细心啊!这才是她的埃里克,梦里的那个见鬼去吧!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谢谢。”
埃里克真好,她真的好爱他!
只是随口一说的事儿,他就记在心里了……难怪刚才那么久他都没回来,原来是给她做热水袋去了,而不是像她想的那样去解决生理需求去了……
所以,他没有自己解决吗?
想到这里,安芷汀爬了起来,用手解着他的睡袍。
埃里克叹了口气,“安安,饶了我吧。”
“我知道您很难受,”她说,“我来帮帮您。”
说做就做,她从不犹犹豫豫。
等一切结束后,安芷汀趴在床边,背后的蝴蝶骨正随呼吸上下起伏,她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埃里克依然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些不真实,他递给她一杯温水,轻拍她的后背。
“喝点水吧。”他温声说道:“下次……不必这样了。”
她一边喝水,一边问道:“您是不喜欢吗?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对?”
埃里克没说话,只是看着她,他将手掌悬在她眼前晃了晃,五根手指被逆光渡成了琥珀色,“能看到了?”
“我能看到您的轮廓了。”安芷汀如实回答。
“看来您很快要恢复视力了。”埃里克平静地说——这也意味着他很快就要被打回原形了,她终究还是会看到他的脸。
看到他的真面目之后,她还愿意与他亲密吗?和他做那种事的时候,还要看着他这张脸,埃里克都觉得这是在为难她了。
埃里克承认他曾经有过带有恶念的想法——他希望她永远不会恢复光明,这样她就会一直呆在他身边,做任何事情都要依靠他,离不开他,因为他是她的“盲杖”。
当他知道她能看见光亮的时候,内心的第一反应是恐慌……然而,他看到她高兴的留下眼泪时,他又希望她一定要健康……她才20岁,世界上还有这么多漂亮的东西她都没有看到,包括他为她做的婚纱,他为她画的画像,他为她制作的蝴蝶音乐盒……如果她愿意,他还希望带她走遍全世界,看看山山水水,体验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她轻声问道,“我如果恢复视力了,您会替我感到高兴吗?”
埃里克笑了,温声说道:“当然了,我之前说过,我希望您健康快乐。”
这是他的实话,他希望她健康、长命、快乐、幸福,一生无忧。
“我父母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安芷汀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埃里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可以……带您回去。”
“没用的,回不去的永远是家乡。”她幽幽地说,“您之前怀疑过我的来历吧?为什么不对我刨根问底呢?”
“我的确怀疑过您的来历,但您没主动告诉我,这就证明您不希望我知道太多……所以我也不会去询问您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埃里克用拇指擦掉她即将掉下来的眼泪,他缓缓道:“如果有一天,您愿意告诉我了,我再来当一个倾听者。”
安芷汀盯了他一会儿,冷不丁说了一句,“真的不在意我的过去吗?如果我告诉你,我有未婚夫,我差点结婚了,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