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从陵墓回来,孟图说要将与他同等的权利分给她一半,鹿瑶很感动,可这是不切实际的,他想给她权力,也要得到民众认可才行啊。
“拿着,别管那么多,一切交给我。”孟图不由分说的把权杖塞回她手里,不给她分辩的时间拉起她空闲的手转身就走。
在礼仪官的引导下,仪式最后一部分就要开始了。
传报一声声响彻权杖金殿,年轻的王和他挚爱的妻子携手缓缓上殿,早已等候在大殿内的贵族和臣子皆跪地行礼。
伊娥一身华服端坐在大殿尽头右侧的金制软椅内,慈爱的看着两个孩子一步步走向幸福。
但同时,她也看到了鹿瑶手中的权杖,脸上闪过一瞬间错愕,但很快就恢复平静,不但没有不解,反而舒心的一笑。
孟图牵着鹿瑶的手在尽头的最中央处站定,环视四周,金碧辉煌的殿内,此时正午阳光正从天顶直射在他们俩人所站立的位置,背后两座荷鲁斯与哈索尔石像无声的注视着脚下的一切。
“静听!吾埃及之臣民,尼罗河两岸的守护者,诸神于人间的仆从。”
“以阿蒙神那无穷力量、创造万物的光耀之名!以奥西里斯神那主宰永恒、裁定真理的誓言之名!以荷鲁斯神那统领苍穹、佑吾王权的双翼之名!在此神圣见证!”
“吾白冠之神的王,玛阿特秩序的维护者,孟图霍特普,在此宣告。”
“将以努特神使者,流淌着尼罗河黄金之血的内芙露,为吾之妻。”
他执鹿瑶的手高高举起,两柄权杖在空中交汇,底下眼尖敏锐的人即使察觉出法老的意图,也不敢在这种场合跳出来指责。
“自此刻起,至身陨时,吾之冠冕即为汝之力量,吾之权杖即为汝之尊荣。汝之话语在吾宫廷拥有力量,汝之身影在吾神庙享有尊荣。”
鹿瑶按照礼仪官提前交代的流程,与孟图一起做最后的陈述,“愿阿蒙神之光永沐埃及!愿尼罗河水丰沛奔流!”
该宣告的已经全部宣告完毕,他们终于能坐上身后华毯铺就得宝座,迎接众臣一个接一个的献上祝福。
“累不累?”孟图侧头询问,“我让他们说快点。”
眩晕感再次涌来,鹿瑶按住他的手,轻声拒绝,“没关系,慢慢来吧。”
尽管孟图的誓词合乎旧制,可与她共持双杖的行为已然向在座各位昭示,他要将法老独享的权利分割出一半给她,大臣们没有微词是不可能的。
有几位早年跟随先王,以强硬手腕治理过南方边境的大臣忍不住顶着压力,在祝福的末尾提出异议,“陛下神格在上,当以您的无匹智慧和勇猛统领,怎么好经他人之手······”
“你是说吾的王后没有统领人民的能力吗?”孟图脸色不快,冷冷的声音在大殿回响。
“臣赞同这位大人的说法。”他的同僚站出来行礼说道。
不等孟图看清新站出来那人的脸,便又有新的反对声音站出来。
看着反对的人越来越多,鹿瑶可以理解,这个时代留给女性的位置并不多,改变不可能一蹴而就,她不希望孟图为此为难。
她试图将权杖塞回他手里,被他再次推回来。
孟图站起身,白冠之下是他炽热的双目,编织如麦穗的黄金腰带随腰间缠布垂至脚腕。他静静地扫视一圈那些反对人的脸,此刻大殿中没有一个人敢再发出声音。
他随手指了一位负责宫廷园艺的大臣,“赫卡纳,你为埃及做过什么?”
“臣······臣负责修缮花园。”赫卡纳支支吾吾回答道。
孟图笑了一声,转而指向另一位年轻贵族,“你呢,费都因?”
被提到的贵族羞赧的低下头,想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我曾向阿蒙神庙捐献过一罐金币。”
他的话音落下,大殿又恢复令人窒息的安静,孟图冷笑着看向自诩衷心谏言的各位,语气中毫无笑意。
“抛开你们的身份和权力,你们有为埃及做出过什么贡献吗?有过不为自己的利益去做一件全然不属于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吗?还是说,各位管理自己辖区土地内事务,所依靠的只是所谓的经验和名号?”
他将鹿瑶拉到身边,一字一句,用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语速说道。
“在你们抱怨牢骚,畅快痛饮,枕在爱姬身边美梦时,是吾的王后在替埃及着想,率祭司去你们夜半做梦都不会想起的贫民区,修建了书库,将神庙财产用于真正需要它的人身上,为的是让贫穷的人不再世代贫穷,让神庙福泽传遍埃及每一寸土地,为吾扫清统一北方的障碍!有多少人感念王后的善意与成就,你们看不到也听不到吗!”
“现在,吾再问各位一遍,吾的王后没有与吾一起统领人民的能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