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竹听眠已经明白放狠话没用,可心里那些恼火和委屈都真实不已,像是老式球形糖罐,玻璃猝然破开个口子,里头那些圆滚滚的口香糖就落下来,又弹起,撞了墙,再次冲回去,来来反反的速度越来越快。
情绪立刻冲上顶点。
她也不挣了,慢慢垂下脑袋,自个儿叹了口气。
李长青当然感受得到她慢慢地泄了力气,几乎是同时,他已经心疼得难以复加,当即要道歉。
却听竹听眠说:“你凶我。”
李长青原本完整的逻辑思维因为这句话而出现了断档。
她在说什么?
谁凶谁?
怎么还开始诽谤?
这不耍赖吗?
“我哪有凶你?”李长青气短而困惑地问。
竹听眠凶巴巴地说:“就是有,我说有就是有。”
简直霸道。
要不说情绪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呢。
李长青的心情猛然拐弯,开车一样,反向扯急了,结果当场开始打转。
他处于一种又气又爱又舍不得但的确又生气的状态。
所以下定决心。
李长青今天非要强硬一会,不然指不定还要听她说出什么话来。
他闷不吭声,视线缓缓下移,认真考虑起把人直接抱回算了。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再耽误,赶不上晚饭,过了吃饭的时间,竹听眠晚上又会因为胃难受而哼哼唧唧。
抱吧。
李长青已经下定决心。
竹听眠认定自己掌握了争吵技巧,正要当场巩固,冷不丁发现李长青没了声儿,而且定定的打量自己。
她当下就明白过来。
一个被窝里的人,总是存在某种心灵感应的。
恰如此时。
竹听眠立刻威胁:“你敢。”
李长青看着她的眼睛,浑身已经展现出蓄势待发的状态。
这是他很认真的表情了。
竹听眠明白,形势已经很严峻。
只有一句话的机会。
“男女授受不亲。”她说。
就这样讲出了今天之内,第二句离谱的话。
李长青收到的冲击不小,眨巴着眼,连生气和委屈都忘记,全靠本能问:“你说什么?谁和谁?你,竹听眠,你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
竹听眠不听,而且趁他愣神的时间大步往前走。
李长青气得狠了,也要给她点颜色看,所以不再黏过去拉住人,就用最难看的脸色跟在她身后。
然后一低头,瞧见自己不小心踩到了她的影子,所以他向左平移一步,继续赌气。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脸色都很精彩。
王天已经听闻消息,早早赶回民宿,正要凑上来关心,猛地瞧见他们俩这状态,一时钉住脚,先和谁说话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