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往北边再走了一刻钟左右,才到了厢房。
好在松毫心细,厢房提先预定了,不然若同往年一般,来了再入住厢房,恐怕真是没地方歇脚了。
怀夕和宋承云如今自然是同住一间,进了屋,有小僧人捧了一盆炭火进来,放完就出去。
小艾和松毫都不在,做什么都只能亲力亲为。
等炭火烧得旺些,宋承云才让怀夕把斗篷脱下,让她坐到炭火边取暖,自己也坐到另一侧,手上捧着她斗篷上洇湿的那处,放在炭火边上烘烤。
怀夕想接过去自己烤,宋承云摇头说不用,示意她倒盏茶喝下热热身子。
两人简单修整一会,松毫和小艾也到了。
外头冷,寺庙里不同于家中,松毫和小艾把箱子里的东西规整出来,除了衣物,大部分是道场要用的东西。
怀夕接过松毫手里那沓厚厚的佛经,把它放到桌上。
今年因了无大师在此,厢房这两日几乎住满,小艾他们送完东西后只能先到半山那边的厢房住着等他们。
眼见外面开始飘起细细的雪花,怀夕赶忙让他们抓紧下山。
虽说雪刚飘起,但这雪说大就大了。松毫和小艾被怀夕催着喝了杯热茶,便裹紧身上的衣物下山去了。
烤了会火,身子也暖了,待宋承云把剩余的东西规整好时,怀夕也把床榻收拾好了。
厢房里只给香客准备了一床薄被,好在怀夕有先见之明,这次从家中又带了一床厚被过来。
铺好后,怀夕对宋承云扬了扬下颌,眼里是得意洋洋。
宋承云回以浅笑。
又坐了一会,刚刚引他们进来的小僧人又送来两份素斋。
简简单单的菜色,一份米饭,一碟酥皮豆腐,一碟滚水菜心,一碟咸菜。
许是爬了山路,怀夕很有胃口,几乎都吃光了。
待她们吃完后,怀夕走到右边窗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
一阵冰冷的风夹雪打在脸上,怀夕赶忙把窗阖上。
“还好松毫他们走得快,这雪也太大了。”怀夕用手帕拭走脸上的雪花,走回宋承云身边。
宋承云倒了一杯清茶,推到她面前,知道怀夕素来有午睡的习惯,他说:“还有些时辰,你去躺会,一会我叫你?”
怀夕却摇了摇头。
近来每日都睡得香甜,她精神好着。
怀夕抿了一口茶,“哥哥,要不去朝拜殿走走?”
她喜欢热闹,刚刚若不是斗篷湿了,她定要挤进去看看的。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宋承云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之后,怀夕如愿从朝拜殿里捧了一碗神水出来。
热乎的神水,从里头捧出来后已经凉透,怀夕新奇地捧到嘴边喝了一口,冷得她皱紧眉心。
但毫不影响她的兴致,她弯着眉眼,笑盈盈地把木碗捧到宋承云嘴边,“哥哥也喝,去病消灾的。”
少女头上戴着斗篷,抬头时眼睛半掩在斗篷里,宋承云只看到她白皙的下颌和笑得深深的梨涡。
怀夕看不见宋承云,嫌帽子碍事,头在帽子里蹭了蹭,将那双如琥珀清澈的眼眸露了出来。
宋承云自小读经史子集,并不太相信鬼神佛道那一套东西。
但见小姑娘兴致勃勃的模样,不忍拂了她的兴致,微垂下头,就着她的手把剩余半碗水喝完。
看着哥哥也被冻得皱了皱眉,怀夕得逞地捂嘴笑了笑。
“可惜没见到他们口中说的了无大师。”怀夕把碗放到门口的框篮里,“他们说了无大师是得道高僧,不仅能断命数,还能救白骨。”
“真有这么神吗?”怀夕仰着头,笑盈盈地说道。
宋承云浅浅笑了笑,将被她拉开的斗篷帽子又戴回来,“或许吧,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了无大师能不能替人断命数,准不准,宋承云并不大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