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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冰凉的触感落在面颊，像是某人的掌心，黑发青年几乎是下意识微微侧头，用侧脸去贴近那抹熟悉的温度。

nbsp;nbsp;nbsp;nbsp;空气里似乎溢出一声轻微的笑声。

nbsp;nbsp;nbsp;nbsp;人影纵容地任由他这么做，祂站立着，俯视着他，却好像怀有一种流云般轻柔的宽容。

nbsp;nbsp;nbsp;nbsp;“……你的眼睛，还好吗？”

nbsp;nbsp;nbsp;nbsp;和那声轻笑不同的是，微风送进耳中的声音并不含有笑意，轻缓又好像带有一种冰凉的、真切的忧虑。

nbsp;nbsp;nbsp;nbsp;江远几乎能想象出她的神情。

nbsp;nbsp;nbsp;nbsp;无辜、冷淡，那缕担忧动人心弦，又浮于表面。

nbsp;nbsp;nbsp;nbsp;不知道为什么，他忍不住又笑起来，“只是一些后遗症。”

nbsp;nbsp;nbsp;nbsp;“大概是离开副本修复时，掺入了微量的「影响」的缘故。”

nbsp;nbsp;nbsp;nbsp;人影偏了下头。

nbsp;nbsp;nbsp;nbsp;她突然抬起手，又去触碰他的眼睛。

nbsp;nbsp;nbsp;nbsp;按理来说，眼睛是绝大多数生物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在有异物靠近时，都会下意识采取防御措施，可在她的指尖只距离他琉璃珠似的虹膜分毫时，他的眼睛也眨也未眨，只是微微抬起，专注地看向她。

nbsp;nbsp;nbsp;nbsp;她的动作停住了，转而碰了碰他黑长的眼睫。

nbsp;nbsp;nbsp;nbsp;“……是我的原因呢。”她大概是第一次这么说道：“我很抱歉。”

nbsp;nbsp;nbsp;nbsp;“微量”的影响，是不会令离开副本的人类身上发生这种程度的变化的，一般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减。

nbsp;nbsp;nbsp;nbsp;“会很痛吗？”雾一般的人影弯下腰，最后干脆跪坐下来，毫无自觉地向人类的方向靠近，像是柔软的绸缎那样落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好心疼。”

nbsp;nbsp;nbsp;nbsp;黑发青年听到这句话时，刚刚下意识用手托住她的腰。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怔愣了一秒。

nbsp;nbsp;nbsp;nbsp;他又开始笑。

nbsp;nbsp;nbsp;nbsp;好像自从来到这里，他笑得次数就有些多了，弯起的眼睛像落入湖面的月光。

nbsp;nbsp;nbsp;nbsp;“您愿意为我多说几句这样的甜言蜜语吗？”

nbsp;nbsp;nbsp;nbsp;他轻轻说：“只需要这样，

nbsp;nbsp;nbsp;nbsp;我就甘愿为您打一辈子的工了。”

nbsp;nbsp;nbsp;nbsp;“当然，您不愿意……我也会的。”他垂下眼睛。“我感到，很幸福。”

nbsp;nbsp;nbsp;nbsp;他拥抱的仿佛冰冷的月光，没有半分暖意，他却感到沉入湖底一般的安宁，残留在他体内的影响亲昵地附着在雾中少女身上，与她融为一体。

nbsp;nbsp;nbsp;nbsp;或许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nbsp;nbsp;nbsp;nbsp;击溃他意志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痛苦与恐惧。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信徒使用告解室是有时间限制的，很快便有人礼貌地敲了敲门，示意其中的人该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离开告解室了。

nbsp;nbsp;nbsp;nbsp;门被打开，叫做江远的画家走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身上似乎携着一些冰冷的潮湿气息，如同某种影响残留不去。

nbsp;nbsp;nbsp;nbsp;提醒告解室使用时长的这名门徒，并不知道告解室内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些疑惑。

nbsp;nbsp;nbsp;nbsp;而不放心江远，准备最后一次观察他行为，坐在监控后面的文婷却久久无法回神。

nbsp;nbsp;nbsp;nbsp;在江远唤出那两个字——“领主”——的时候，她只看到有什么闪烁了一下，随后屏幕就突然哪里接触不良一般，变成了混乱的雪花屏。

nbsp;nbsp;nbsp;nbsp;直到江远离开告解室，屏幕才恢复原状。

nbsp;nbsp;nbsp;nbsp;文婷知道。

nbsp;nbsp;nbsp;nbsp;这是某种存在现身的征兆。

nbsp;nbsp;nbsp;nbsp;……那只不过是一间最普通的告解室，有不知道多少名信徒虔诚地在那间密闭的房间里剖析自己、表达濡慕与依赖，甜蜜地念诵指代母神的尊名，可神从未有一次在他们面前显现，信徒们也习以为常。

nbsp;nbsp;nbsp;nbsp;只有她和楚苁蓉，才能得到与领主大人交流的机会，能见到那抹美丽而神圣的投影。

nbsp;nbsp;nbsp;nbsp;可江远进入告解室后，只做了两件事。

nbsp;nbsp;nbsp;nbsp;两件极其普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