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但很快,仿佛是到了某个时间节点,那些没有可供坐下的位置,只能和人类一样站在那里的“低等”诡异们动了起来,开始带着夸张的笑容相互交谈。
nbsp;nbsp;nbsp;nbsp;“听说我们的宴会里混进了人类。”
nbsp;nbsp;nbsp;nbsp;“人类?那不是下酒菜吗?”
nbsp;nbsp;nbsp;nbsp;“狂欢节盛典确实可以有人类参加呢,但他们太不老实了,总想着动手脚。”
nbsp;nbsp;nbsp;nbsp;“我隔壁邻居家里就养着一个人类,出门还能看到它遛人,哪天不喜欢了还能酿酒。好羡慕,我也想养人类当宠物……”
nbsp;nbsp;nbsp;nbsp;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其中一个中长发男人听得毛骨悚然。
nbsp;nbsp;nbsp;nbsp;他显然不会认为这些都是诡异们随口说说的,怎么把人类做得更好吃虽然是它们热衷谈论的话题之一,但在危险边缘游走多次后,他已经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出那种暗藏的不妙气氛。
nbsp;nbsp;nbsp;nbsp;它们嘴上在交
nbsp;nbsp;nbsp;nbsp;谈,面对着彼此的脸也没有更改朝向,眼眶里的眼球却转动了一个恐怖的角度,齐刷刷地死死落在他的身上。
nbsp;nbsp;nbsp;nbsp;从余光中看到这些的他,完全不敢抬头与它们对视,不动声色地开始变换位置,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些三三两两的诡异已经把所有门扉堵上了。
nbsp;nbsp;nbsp;nbsp;更糟糕的是,他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自己的同类,就算找到了,他也不敢确认对方的身份。
nbsp;nbsp;nbsp;nbsp;因为站在这里的大部分诡异,大体上竟然都有着一张人类的脸。
nbsp;nbsp;nbsp;nbsp;几分钟前,他还亲眼看到其中一只诡异慢慢变成他熟悉的一位玩家的样子,只有五官位置的排列不太精准,略有不同。
nbsp;nbsp;nbsp;nbsp;他完全不敢想,如果认错人会发生什么。
nbsp;nbsp;nbsp;nbsp;在周围的窃笑声越来越大,危险的气氛被推向最高潮时,通向走廊的门扉被打开,像是有某种冻结的空气随之涌入,整个大厅几乎是瞬间安静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那只高等诡异——似乎叫做普勒斯——也停下动作,转头看向被打开的那扇门。
nbsp;nbsp;nbsp;nbsp;人类对里世界中那几位大鬼的特点并不了解,此时,仿佛也察觉到了回到这里的存在是谁。
nbsp;nbsp;nbsp;nbsp;在绝对的死寂中,先前离开这里的银发领主无声地越过门关,走了进来。
nbsp;nbsp;nbsp;nbsp;祂好像并不在乎那些理所当然般的静默,所过之处无论是人类还是诡异都下意识让出一条通路,供祂径直走上台阶,走向那些无人敢靠近的空置高脚椅。
nbsp;nbsp;nbsp;nbsp;同样待在这片区域的普勒斯见祂走过来,往祂身后看了一眼,在发现那个碍眼的身影并不存在后,脸上虚假的笑意微微加深。
nbsp;nbsp;nbsp;nbsp;“您回来得刚好,鹿小姐。”祂示意落座的银发领主朝台下看去,慢条斯理地说道:“今晚的人类似乎格外多,而我们的同类,恰好都十分想拥有一个可以照顾他们的机会……所以我在想,要不要让它们增加对彼此的了解,一起玩个游戏。”
nbsp;nbsp;nbsp;nbsp;“当然,同作为■■之一,鹿小姐的意见对我来说十分宝贵。”
nbsp;nbsp;nbsp;nbsp;由于大厅里陷入了难得的寂静,普勒斯不轻不重的声音清楚地传进所有人的耳朵里,只有其中一个词汇,像是不可随意言说一般被莫名消去。
nbsp;nbsp;nbsp;nbsp;但哪怕那个词汇的意思无法被他们得知,他们也能从这段话里,察觉出银发领主的地位。
nbsp;nbsp;nbsp;nbsp;更多的人忍不住再次看向祂,然后便被夺去全部的视野与注意。
nbsp;nbsp;nbsp;nbsp;那些不该有的关注进一步膨胀。
nbsp;nbsp;nbsp;nbsp;而对未知存在的关注,向来不会对人类有任何好处。
nbsp;nbsp;nbsp;nbsp;银发领主并未回答。
nbsp;nbsp;nbsp;nbsp;普勒斯也没有说下一句话,像是十分耐心一般等待着,而某种无人察觉的裂痕则开始悄然显现。
nbsp;nbsp;nbsp;nbsp;仍心存一丝侥幸的人类玩家们手心发汗,屏息凝神地等待着结局,大气也不敢出。
nbsp;nbsp;nbsp;nbsp;所有人都很清楚,所谓的“想要照顾人类”、“增进彼此的了解”,到底是什么性质的东西,只不过是用一种可笑而荒诞的、冠冕堂话的话讲述了出来而已。
nbsp;nbsp;nbsp;nbsp;原本副本里出现的任何困境他们都只能接受,可普勒斯的话却好像显得此时有转圜的余地,这个可怖的提议是否执行,只需一句确定的话语。
nbsp;nbsp;nbsp;nbsp;有某种极其细微的、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像是裂痕蔓延的玻璃,没有任何人留意。
nbsp;nbsp;nbsp;nbsp;银发领主微微偏头。
nbsp;nbsp;nbsp;nbsp;祂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似乎说了一句什么。
nbsp;nbsp;nbsp;nbsp;哪怕在这样落针可闻的死寂中,祂的声音也太轻太轻了。轻到仿佛带着一种冰冷的叹息。
nbsp;nbsp;nbsp;nbsp;后知后觉地,有人听到了祂的话语。
nbsp;nbsp;nbsp;nbsp;祂在轻缓地问——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