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安直接去了顾砚的办公室。
门是微微开着的,她才推开门,就看见顾砚靠在窗边,手上夹着根烟。
他白大褂的第二颗纽扣松着,露出白皙的锁骨,头朝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指间的烟燃到一半,也没吸,灰烬簌簌落下,像落了层薄雪。
“砚哥。”
顾砚抬头,目光正好跟她对上。
指尖的烟忽然像烫到皮肤般……
他迅掐灭烟头,“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林安安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跟白皙的肌肤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楚明舟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脚步没动。
“明舟,我跟砚哥聊两句。”
楚明舟轻嗯了一声,退到了门外,顺手将房门带上。
“砚哥。”林安安开口,话却又卡在喉咙里。
顾砚忽然笑了,笑得很轻,双手插兜回到位置上,看了眼对面的椅子,“坐吧。”
“伯母她……”
顾砚微微垂了眼眸,“她是除夕夜走的,走的时候很平静。这么些年我也没陪在她身边,感觉很对不起她。”
林安安的眼眶酸得厉害。
她有原主的记忆,很清楚顾母对顾砚有多重要。
顾父是很知名的导弹无线技术工程师,自年轻起,就常年不在家,至今也是如此。他一心钻研导弹工程,对顾砚母子的感情很浅薄,关心都寥寥无几。
顾砚在青春期时,甚至有些恨他的父亲。
顾砚是他母亲一手带大的。
顾母在沪上也很有名,是名桥梁设计师。但她不管多忙,对顾砚都是亲力亲为,任何情况下,从不假手于人,都会把顾砚带在身边照顾。
说是两母子相依为命,也不为过。
顾砚这人不擅长抒感情,待人处事都是内敛、隐忍的。
对待父母,自然也是。
他现在的状态很差……想必连顾母临终,他都说不出什么体贴入微的话。
这么些年,他转学医学,一回国就来了大西北,错过了太多陪在母亲身边的时间。
想着想着,林安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有两滴砸在了手背上。
顾砚见她这模样,下意识伸手替她拭去泪痕,指尖却在触到她皮肤时迅收回,像被烫到般。
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块手帕,递了过去,“别哭,我妈病得很急,是我没留下她。”
诊室的挂钟滴答作响,走廊传来护士推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