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萼所指的声音,自然就是这隆隆的炮声了。
关押俘虏的营寨自然不会设立在前线,事实上,刘一直被关押在当日金军设立在马颊河之畔的营寨中。
彼处距离元城有几十里,根本听不到这些时日轰击城墙的动静。
刘萼当然知道烟花爆竹的声音,当火药当量抵达某种程度之时,所发出的犹如闷雷之声,却是刘萼完全没有亲耳听到过的。
作为金国都统,刘萼也自然知道济南府是怎么被破城的,然而当时他也是刚刚回到东金,事情千头万绪,根本来不及细细思量这种事情。
后来又是忙于争权夺利,又是准备出征,刘萼更是将此事抛之脑后了,只在纥石烈志宁军议中得知汉军有厉害火器,可以攻城拔寨,却没有就此联想。
种种原因夹杂在一起,使得刘在亲耳听到炮声之前,对于火药的声音根本没有基本概念,也就无从汇报情报了。
刘淮用力握着刀柄,右手青筋暴起,强行压制住轰隆跳动的心脏,缓缓说道:“刘萼,将你知道的,统统都说出来。”
*。。。。。。
此时配重抛石机也开始大发神威,将捣实晒干的夯土块抛射出去,轰然砸到城墙之上。
在升腾而起的欢呼与号子声中,汉军核心位置显得无比寂静。
在一众人冷冷的注视下,刘萼仔细思量片刻,方才吞咽了口水说道:“去年初冬,末。。。。。。。。。。。。。。我带着亲卫去燕山中打猎散心,在某日午时,听到山中有这般轰隆之声传来。当时,我还以为是初冬闷雷,回到府中之后,还
让卜者算了一卦,因此记忆深刻。”
刘淮继续发问:“你确定就是这种声音吗?”
刘萼艰难的靠在郭安国身上,用一只脚稳住身形,闻言苦笑说道:“都统郎君,我当日就是听到几声,而且是在山中,声音可能还会有些偏颇,实在说不准的。”
辛弃疾等人表情稍有松懈,刘淮却依旧严肃:“刘萼,你是否知道金国生产火药?”
刘连连摇头:“都统郎君,我若是知道,哪里会到今日才说呢?”
刘淮颔首:“此事记你一功,暂且退下,回去之后不要乱说,战后再论功行赏。待会儿会有文书来与你作笔录,你要将所有事情,只要能想起来的,事无巨细的说清楚。”
郭安国知道刘淮这是有正事要说,连忙将刚刚立下大功的刘萼搀扶走了。
刘淮环视着四周,强忍着脑中的眩晕感说道:“五郎,我心已乱,你当为我查漏补缺。”
辛弃疾连连点头,同时额头汗水淋漓,很快就将衣领浸透。
“申龙子,你派遣信得过。。。。。。不,你亲自去,将那些姓完颜的嘴巴都撬开,刘萼身为汉儿军将领,可能不知道,我就不信金贼将领们一个都不知道!一定要问出金国有没有实验火药,如果有的话,又生产出来多少火药,火药
的去向又是何方,我只予你一天时间!速去!”
申龙子立即拱手转身而走,但不知道是因为过于紧张,还是因为站得时间久了,这名性格阴鸷的锦衣卫指挥使竟然被地上的石子绊了个踉跄,差点摔倒。
刘淮没有管这些琐事,而是继续扶刀询问:“各部兵马,是否已经准备妥当?”
辛弃疾擦了一把额头汗水,点头说道:“自然都是妥当的。”
因为要围城打援的缘故,所以各部兵马都已经就位,不仅仅将元城围得严严实实,更是随时准备与援军厮杀,堪称枕戈待旦。
刘淮看着元城,思片刻之后说道:“不等了,时间紧迫,能吃一口算一口吧,传令各军,立即准备攻城!”
说着,刘淮看向了辛弃疾。
辛弃疾会意,连忙说道:“虽然金贼火药之事不应该外传,但梁军师还是要通报一声的。”
梁肃毕竟是军师将军,算是汉军的参谋总长,后勤调派,路线规划,都是由梁肃带领一群参谋军事做的,重大军情变化是不可能瞒他的。
“还有张四郎那里。。。。。。”
刘淮点头以对:“我自去马军中主持局面,五郎,攻城战就由你来指挥了。”
辛弃疾也习惯了作为刘淮副手的存在,立即拱手言道:“还请大郎放心,只要城墙倒塌,以我军步卒,应对金贼疲敝之师,足以手到擒来!不过。。。。。。”
“不过围三缺一之下,金贼可以依仗快马,向北逃窜,到时候还请大郎小心。”
刘淮点头,在文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并从腰间摘下令牌印信递给辛弃疾,随后就将数面代表着大军总指挥的旗帜移交过去。
下一刻,刘淮一点也不拖拉,直接翻身上马,就要往城北而去。
可就在这时候,辛弃疾拉住了刘淮的马缰绳,正色说道:“此战结束之后,大郎你是不是就要立即亲率精骑赶往徐州?”
刘淮倒也没有否认:“正是如此。”
辛弃疾:“我也是骑将,到时候我也要随大郎你一起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