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陆蓝茵趁此机会和盘托出,说去年仇怀溪为掩人耳目服过猛药,原本孱弱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到清河时已不好了,如今也是整日昏沉,保不齐哪一日便撒手人寰,梁韫知情与否都不能扭转乾坤。
nbsp;nbsp;nbsp;nbsp;“韫儿,我这也是为了大局考虑,其实我本打算在送你出府后就让你们夫妻团聚,可你一心想走,之后还要休书和离,我后来甚至寻不到你,还是彦青出面才将你请回来。”
nbsp;nbsp;nbsp;nbsp;不提仇彦青还好,一提他,梁韫霎时拧起眉头,几欲落泪。
nbsp;nbsp;nbsp;nbsp;偏凑巧此时仇彦青与两位叔叔商讨完毕,三人出述香居,沿游廊向前厅走来。
nbsp;nbsp;nbsp;nbsp;仇彦青见梁韫来此,微微一愣,笑着朝她走过去,想要和她邀功,然后到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亲口告诉她自己这就迈出了凝聚仇家人心的第一步。
nbsp;nbsp;nbsp;nbsp;谁知刚走近她,便被她扬手扇了一记耳光。
nbsp;nbsp;nbsp;nbsp;“啪”的一声脆响,当着陆蓝茵和仇仕昌仇仕杰二位叔叔的面,仇彦青被打得偏过脸去。
nbsp;nbsp;nbsp;nbsp;仇彦青缓缓抬手,抚了抚几乎立即红肿的面容,随即握住她的手,看向怒火中烧的嫂嫂,“怎么了?为何见面就对我大动肝火?”
nbsp;nbsp;nbsp;nbsp;这一举动惊掉几人眼球,梁韫将手抽出来,保有最后的理智,将话撂下,“我看你事情已经办好了,恭喜,既报了仇,又得了实权。先前许过我什么你清楚,明日将东西送到客舍,你我就再无瓜葛。”
nbsp;nbsp;nbsp;nbsp;梁韫说罢转身离去,背影决绝,徒留仇彦青面对三双各有意味的眼睛。
nbsp;nbsp;nbsp;nbsp;他想追上去,却被那三双眼睛困住。
nbsp;nbsp;nbsp;nbsp;陆蓝茵一早知道二人暗通款曲,此时见事情捅到了二位叔叔面前,面对接二连三的打击,呼吸已不大顺畅,全靠苏嬷嬷搀扶才维持些许体面。
nbsp;nbsp;nbsp;nbsp;仇仕昌不如仇仕杰敏锐,但也看出这对叔嫂有异。兄弟两个交换眼色,只装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因为这不是他们该当面关心的。
nbsp;nbsp;nbsp;nbsp;毕竟要是仇彦青所言不虚,将来仇家叔侄就是同舟共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叔嫂通奸?仇家再经不起更多丑闻了。
nbsp;nbsp;nbsp;nbsp;因此仇仕杰也只是笑着上前,朝仇彦青拱拱手,十分老道地说:“大少爷,今日你所说的我和你二叔定会好好考虑,那我们就先走了。”
nbsp;nbsp;nbsp;nbsp;大少爷?既真相大白,他又怎会称呼仇彦青为大少爷?
nbsp;nbsp;nbsp;nbsp;这下又轮到陆蓝茵不明所以,她以为今日便是仇家分崩离析的日子,却不想两个叔叔在见过他后,恭恭敬敬不说,还陪着他们演起了戏。
nbsp;nbsp;nbsp;nbsp;“二位叔叔慢走,东霖,送客。”
nbsp;nbsp;nbsp;nbsp;那厢仇彦青面颊滚烫,目送二人离开后,用舌尖抵了抵脸肉,神情也阴沉下来。这一巴掌叫他大致明白梁韫不是自愿来的,而是被陆蓝茵叫来的,因此矛头该对准陆蓝茵。
nbsp;nbsp;nbsp;nbsp;“我说过别去打搅她,我知道,你今日让她来是想搅合我和仇仕昌的见面,但你凭什么觉得她就会帮你和我作对?还有,我是为了仇家将来才做今日打算,我不是你们,眼里只有利益。”
nbsp;nbsp;nbsp;nbsp;陆蓝茵红着眼道:“生意人不为利益为什么?我知道你恨我,你大可以报复我,都冲着我来,但这是你祖宗基业,你姓仇!将来见了列祖列宗,他们会怪罪你的。”
nbsp;nbsp;nbsp;nbsp;他却道:“造船厂只是一门营生,何必看得那么重?”
nbsp;nbsp;nbsp;nbsp;陆蓝茵气急,将话说得伤人,“那你看中什么?你的嫂嫂?”
nbsp;nbsp;nbsp;nbsp;“是,我看中她。”
nbsp;nbsp;nbsp;nbsp;仇彦青毫不避讳,肿着被嫂嫂打肿的半张脸,注视陆蓝茵道:“我还看中姝姐儿,看中放哥儿兄弟两个,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的血亲。”他笑了,“你不懂吧,我也不懂,许是从未拥有过,所以我格外看中他们。”
nbsp;nbsp;nbsp;nbsp;见陆蓝茵捂住脸热泪盈眶,他笑容更大,总算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我不想他们将来成为第二第三个仇仕昌,不想仇家家业成为害仇家人四分五裂的元凶。太太,我会是仇家最后一个被送走的孪生子,在我之后,我的孩子不会再因这荒唐的规矩,被迫与我分离。”
nbsp;nbsp;nbsp;nbsp;他将这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带着浓浓鼻音。
nbsp;nbsp;nbsp;nbsp;“彦青…”陆蓝茵似乎有所触动,可是太迟了,当她想要说些什么,仇彦青已不再想听。
nbsp;nbsp;nbsp;nbsp;他深吸气,收回眼中湿意,“够了,我对你的报复到此为止,实在是没必要消磨下去,往后我会用我的办法好好经营造船厂,你要是不喜欢,我会为你找一处僻静宅邸搬出去住,眼不见为净。”
nbsp;nbsp;nbsp;nbsp;“我?你要让我搬出去?”陆蓝茵的心彻底死了,她不是个好媳妇,更不是个好母亲,她在仇家这一生,践律蹈礼顾全大局,想不到,最后要搬出去的人…是她……
nbsp;nbsp;nbsp;nbsp;仇彦青不想再说,于他而言过去的二十多年该早早挥别,往后他有兄弟姐妹,有心爱的女人,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nbsp;nbsp;nbsp;nbsp;他转而问陆蓝茵:“你叫她来到底对她说了什么?竟将我打的这样狠。”
nbsp;nbsp;nbsp;nbsp;陆蓝茵深深吸气,想到了什么似的忽而轻笑,抽出前襟丝帕擦干泪水,面色沉静,“我告诉她,怀溪还活着。”
nbsp;nbsp;nbsp;nbsp;话音刚落,仇彦青神情大变,几近暴怒,“你!”
nbsp;nbsp;nbsp;nbsp;他正预备处理完造船厂事宜,就与她坦白仇怀溪尚在人世,之后带她前往杭州请仇怀溪休妻,让她亲自做个了断,二人重获新生,一起重新开始。
nbsp;nbsp;nbsp;nbsp;原以为就要和梁韫重修旧好,谁知陆蓝茵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毁了所有谋划。
nbsp;nbsp;nbsp;nbsp;第56章第56章一日不死,就对我多一日……
nbsp;nbsp;nbsp;nbsp;回到客舍,梁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东西。
nbsp;nbsp;nbsp;nbsp;她要回杭州去,到杭州弄清楚那日荷珠偶然见到的,究竟是不是窈蜓和曲嬷嬷。这两人不会无故凑到一起,或许正如陆蓝茵说的那样,怀溪没死,曲嬷嬷和窈蜓先后离开望园,就是为了悄无声息到他身边侍奉左右。
nbsp;nbsp;nbsp;nbsp;他病得那么重,身边不可能没人,这么说起来…难道他就在杭州?原来自己曾与他那么近,他没有留在清河,而是躲到了她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