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响把猫抓起来抱在身上逗了几下——这只猫,是周霄说他已经跟自己的执念和解后,去同学家领养的。
他说自己的生活需要其他的重心——一个除了报复之外的,可以让他的生活有一丝慰藉的重心。
从心理学上讲,养宠物也的确可以转移注意力,化解失恋伤痛。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挑婚礼西装?”
周霄扫了他一眼:“准备毕业论文。”
赖响有时也感觉他的形象挺割裂的,上班时候一本正经,从不跟人开玩笑,同事都说他很严肃,回家来却还是个失恋大学生,现在还多个未婚夫身份,不愿操心自己的婚礼,而是要赶着写论文。
那个晚上,赖响又问他,真的不想回安星去么?
周霄的回答还是:“不想。”
分开快三年,他真的跟这段求而不得的爱和解了,他也许会来不及对于朝宇的行为做出反应,但他感觉得到自己的内心依旧十分平静。
哪怕有些微的起伏,也很快就能平复。
他能游刃有余地面对陈瑞星,也能面不改色地面对于朝宇,爱和恨,都已经无法在他的心里掀起太大波澜。
他的大脑只需要清晰地知道自己的选择和不得不去做的事,并义无反顾地执行就行了。
……
确定了要结婚之后,陈瑞星很快就带周霄去做了婚前财产公正。
赖响当天晚上问他:“陈瑞星这么小气,连一套房产都没给你么?”
“他自己都没置办房产,哪来的房子送我。”周霄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又到了晚上九点多了,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倒是没有下班的氛围,只有赖响一个人因为晚上还约了朋友提前走了。
他白天跟陈瑞星做完财产公正,陈瑞星请他回公寓,自己做点晚餐庆祝一下,被周霄以要写论文为由拒绝了,陈瑞星也不敢耽误他的事儿,别回头又生气了,婚前还是少点幺蛾子。
周霄根本一点儿也不想吃陈瑞星亲手做的东西,看到都会反胃。
像这样在公司待到晚上十点钟已经是他生活的常态,之前刚来的时候他还能在学校喘息几天,现在即将毕业,本来大四课程就没有多少,他几乎每天都要待在公司,跟陈瑞星见面。
对他来说,只要是陈瑞星不在的地方,就是好地方,所以他有时候会撺掇陈瑞星一个人先下班。
好在陈瑞星毕竟是三十多岁的人,精力远远比不上他,没他能熬,开始还总是自不量力地要陪他,坚持不了几个月就吃不消了,要是不早点回去休息,第二天他上午都起不来。
跟于朝宇一路货色。
第二天,天气很晴朗,他照常一个人来公司,准备今天集中攻下论文,一了百了,他也不是想写出多有成就的东西,只要不耽误他毕业就行。
上午赖响差不多到了十点才来,跟他私下开了个小会就忙别的事儿去了。
中午他在公司的食堂吃饭,午休的时候刷了会儿论坛帖子,打开通讯软件,里面都是学校同学们的恭喜短信。
其中有一个白皮金发男,是他的室友。周霄不住宿舍,但是也没申请退宿,所以整个三年那个双人间都是给那个室友一个人使用,他可以说是周霄在学校里关系最亲的同学了。
周霄也给他发了结婚邀请函,不过不是请他来玩儿的,是请他来帮忙的:到时候把你能带上的人都带来,谢了
对面叫做Noah的男同学发过来一个大拇指表情包。
Chou:结束后请你吃大餐
Noah:你们中国人为什么感谢人总喜欢请客吃饭?
Chou:因为我是中国人
下午三点左右,差不多是他平时喝下午茶的时间,他看了眼楼下的老牌点心店,户外的藤椅上空无一人,遮阳伞下的位置看起来很安静。
他起身,询问赖响要喝什么,然后坐电梯下楼,像往常一样推开木质店门,老板一如既往围着围裙在柜台前刷小视频,听见感应声响才抬起头来。
“跟往常一样。”周霄一边说,半低着头去摸口袋里的钱包。
“不用不用。”老板一反常态地说出了否定词。
周霄露出不解的眼神。
老板指了指后面客用区,用英文说:“今天有个你的朋友点了两份,说要请你。”
“朋友?”周霄心中顿时有股不妙的预感,顺着老板指向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大花衬衫和休闲裤的男人,戴着墨镜,架着两条长腿,悠哉悠哉坐在靠窗、正好被阳光覆盖的位置上,嘴角含笑看着自己这边。
那嘴里还咬着一根吸管,手里端着一杯粉色的草莓奶昔。
并扬手冲自己打了个招呼,就好像他们是约好在这里见面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