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W126的轮胎碾过未铺完的沥青路面,陈振北摇下车窗,咸腥的海风混着水泥粉尘扑面而来。
远处塔吊的探照灯刺破暮色,将工地照得如同白昼??这是澳门历史上首个集赌场、酒店、休闲娱乐、赛狗场等于一体的综合项目,占地相当于三个葡京。
“北哥!”九纹龙的花衬衫被汗水浸成深蓝,左臂青龙纹身沾着混凝土渣。
他小跑着递上安全帽,纯钢打造的帽檐内侧刻着关公像。
这是上周义结金兰时许韩东送的百顶定制款,想想也是有趣,这位许大哥。
高秋正用大哥大指挥运砂船,诺基亚铃声混着福建工人的号子声此起彼伏。
见陈振北走近,他立即指向正在浇筑的B区地基:“按您吩咐,贵宾厅地板夹层留了二十公分,足够走光纤和暗管。”
陈振北看着工期进度,满意的点点头。
接着,他走进工地临时板房里,泛黄的工程图纸铺满整张会议桌。
陈振北的翡翠扳指划过承重墙标记,突然停在赌场中庭位置:“消防通道为什么少两条?”
“宋家旧部在市政厅卡了批文。。。。。。”九纹龙话音未落。
陈振北已抓起摩托罗拉对讲机:“阿基,带爆破组去友谊大马路136号。
那是宋氏集团最后的物业,正规物业,由已经被消灭的宋氏宋天耀、宋世昌家族的其他人在掌管。
三天后当地报纸将刊登其“煤气管道意外爆炸”的新闻,这当然都是后话。
宋世昌和宋天耀被灭了,宋氏集团的绝大部分产业都被陈振北和许韩东吞并,宋氏余孽还敢嚣张,那就怪不得陈振北心狠手辣了。
窗外忽然下起雨来,高秋趁机汇报关键进展:“葡京的荷官挖来十七个,都签了生死状。越南帮说要见红才让出叠码………………”
陈振北笑着抛给他一把车钥匙,后备箱里装着三支黑星手枪和用《澳门日报》包裹的二十万港币。
陈振北巡视至顶层观景台时,霓虹灯恰好亮起。
陈振北俯瞰着对岸葡京酒店的尖顶,从西装内袋摸出鎏金打火机。
火苗窜起的瞬间,新口岸所有广告牌同时切换成振北集团的宣传片,主题曲竟是《风的季节》改编版。
“许先生来电说金龙厅装修用金箔,要不要。。。。。。”高秋话音未落,九纹龙已扛来两箱刚从深圳走私的24K金砖。
陈振北用裁纸刀划开包装,随手抓起块金砖在水泥柱上刻下“东亚”二字,凹痕在探照灯下泛着血色的光。。。。。。
当陈振北视察完工地返程时暴雨如注,虎头奔碾过工地外围的关帝庙废墟。
陈振北忽然叫停车,从后座取出三支古巴雪茄????两支点燃插在断碑前,最后一支咬在齿间。
后视镜里,闪电将他的侧脸映在残存的“义薄云天”匾额上,与关公像的丹凤眼重叠成诡异的微笑。
做好澳门的事情后,陈振北便返回香港。
1991年12月,缅甸掸邦高原迎来罕见的寒潮。
潮湿的竹楼里,老式索尼收音机正播放着BBC关于苏联解体的新闻,杂音混着窗外武装直升机掠过的轰鸣。
八面佛的遗像在烛火中忽明忽暗,香炉里插着三支未燃尽的万宝路??这是八面佛生前最爱的美国烟,如今成了祭品。
吴坤的金丝眼镜蒙着水雾,镜片上倒映着电报机刚吐出的热敏纸。
他左手无名指戴着翡翠扳指,这是去年在仰光黑市用二十公斤面粉换来的,此刻正无意识地敲击着檀木桌面。
突然“咔”的一声,扳指裂开细纹,电报内容赫然写着:“东京急电:山田组被覆灭,佐藤龙一毙于和室。”
竹帘猛地被风掀起,露出门外持AK-的童子军。
这些不到十五岁的少年士兵,是吴坤用甲基安非他命控制的死士,此刻却都面色惨白。
他们刚目睹通讯兵送来第二封电报:澳门葡京酒店传真纸上的血迹尚未干透,宋天耀自杀,其子宋世昌被钢丝勒死的特写照片旁,有人用钢笔潦草写着:“下一个轮到缅甸。
“坤哥。。。。。。。”脸上纹着蝎子的副官声音发颤,他腰间别着的摩托罗拉对讲机突然炸响:“B区哨站失联!”
吴坤猛地站起,撞翻的搪瓷茶缸滚落在地,内壁还沾着昨夜的鸦片残渣。
墙角的飞利浦电视机闪着雪花,突然插播泰国军方紧急通告:湄公河发现三十具浮尸,皆被剜去右眼。
吴坤扯开真丝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的弹????那是1989年与坤沙集团火并时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