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对面的二人举了举杯,定王仰头一饮而尽。
有坐在斜对角的徐凌越,自始至终垂眸啜饮着杯中酒,青玉酒盏在修长指尖流转,竟看不出半分波澜。
他似乎没有跟任何皇子交好,都是一视同仁的保持着距离。
有人与他说话,他也只是淡然应声。
旁人只道这位徐大人,当今丞相的独子,性情淡然,并不以为意,依旧热情的搭着话。
毕竟,他现在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若是能跟他打好关系,对自己大有益处。
“徐大人近日可去过演武场?”定王忽然开口道:“听说新驯的铁骑冲锋之势锐不可当,踏碎三重拒马如摧枯拉朽,本王倒想请徐大人一同去瞧瞧。”
“铁骑军乃大安重兵,卑职怎敢随意涉足?倒是定王宅心仁厚,常去兵营抚恤将士,令我等钦佩。”
徐凌越这话说得谦逊,谁都知道,铁骑军跟定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定王此时提起,分明是想试探他的立场。
四皇子许是喝多了酒,忽然拍着桌子笑道:“依我看,徐大人这般风雅,该去翰林院做编修才是。“
徐凌越淡笑道:“军务处事杂,倒能多看些人间百态。比如前几日核查官员履历,竟发现有位同僚把‘清慎勤’的官箴写成了‘清慎情’,当真是妙极。”
众人哄笑起来,定王却是面色微微一变。
去年他替某位亲信县令谋缺,正是伪造了“清慎勤”的考成记录。
后寻了机会,将此人调进军机处替自己办事,不曾想徐凌越竟知晓此事。
“徐大人好记性。”
定王放下酒盏,眼神像冬日结冰的湖面下暗藏的暗流,看似平静,却裹着刺骨寒意,“不知徐大人的这位同僚,如今何在?”
徐凌越目光直直撞进定王眼底的暗潮,不避不闪,半点未被那刺骨寒意折了锋芒。
“回王爷,那人已调去了南直隶,去体察民情了。”
南直隶,定王在心底冷笑,那可是丽妃娘家的地盘。
徐凌越这是摆明着告诉他:我知道此人是你安插过来的眼线,已经将他打发到你死对头那里去了。
好,好的很!
定王眼底闪过暗芒,他是在警告自己手不要伸的太长。
“改日本王要去铁骑军演练处,徐大人可愿同往?”定王忽然又问了刚才一样的问题。
众人闻言有些诧异,这话刚才定王不是说过一次了么?现在又问是何意?
徐凌越的指尖在盏沿顿住,定王分明是在逼自己表态。
再抬眸时笑意已深,这次说的却是和刚才截然不同的答案。
“卑职求之不得。”
定王听出他话中之意,不由得在心底赞许:徐家果然谨慎,看来之前都是在在试探自己,这一回,总算是接了他的橄榄枝,有了徐家相助,那个位置,距离自己又近了一步。
接下来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和霍铮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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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人相互对视一眼,脑袋上都是大大的问号。
定王和徐凌越这是当着他们的面在打哑谜?
只有三皇子但笑不语,看向徐凌越的眼神颇有些玩味。
这盘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