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微点点头,随意自在看起四周。
也不言,静默便开始了。
从进门那刻,心理战便已打响,看得就是谁先沉不住气。
而这两人,都是世情的高手。
“想也是,敦煌那里据说要造像,怕是每个几年,主持是回不来。”
乐明吃了茶,不言语,仍静笑。
“这一去三年,真是天茫路远,叫人看到归处。”
杜微感概,这话本是无意而起,此时说了出来,却恍然让人有了几分真情。
那是过往造就的,那是现今还存的人造就的。
天茫路远啊,天茫路远。
这一程,又不知归处。
“施主不必伤怀,前路可期。”
乐明开口。
“前路可期?”
杜微回了神,道,“此去倘若主持路上遭遇了什么不测……”
“前路可期。”
乐明仍这般答,他起了身,拿了新碗,倒茶。
杜微在这水烟中看他。
“万物有归路,莫伤怀。”
“莫浪费时光。”
他起了碗,笑道。
仍是那般端坐,面上总是那看不透的笑。
这样的人,只怕只有身处一室,旁若无人时才会对自己露出真面目来。
他也是这般。
可惜,他想错了。
乐明不是这样,那周围沙弥可见证,那见了钱自得的主持可是常见。
他自己也不是这般,身旁家丁暗自都说他是个烈的。
脾气烈,性格烈,不知什么过往磨练了他。
只一个□□也穿不破的心。
落叶,两人从庭院回神,杜微看了,感概已过,如今倒要谈正事了。
那叶一片接一片的,这院终是空了下来,门外,仍是那个沙弥,见着远去的身影,与身旁人道,很愤岔。
“真不知见好就收,得寸进尺!嚣张小人,不知天高地厚!”
“妄想从咱们这儿搞钱!想得忒美了!咱这儿是什么地方?”
“不把你放光就够上高香了!”
话顿住,不是没话了,而是身旁人看了他一眼。
他捂嘴,那人也没说什么,走了。
不过踩着那叶,思绪悠悠。
有时,找个太相像的人在身边也不太好。
总是照镜子也挺厌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