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八队两千亩,干涸的田地总算得了焦盼已久的水源,不知明日如何,今日,那人与这棉只有两字——
舒适。
棉茎重又抬头,人心奈得了焦躁。
巧文与十郎重装上阵,一刻不停,城外大片棉田,城内全是提了桶的人,一队队,穿了那小径,各不相饶。
那驼队往三十公里外的河边前,最后一幕总是弯了身与地里干活的年轻人告别。
三十公里,也不远,走六个时辰能来回。
几桶几袋水,也不多,可运得久了,人多了,总是汇成江流。
“丹娘——”
“诶!”
田里人抬了头,笑看面庞郎君,“你去罢,莫担心——”
“应是你担忧我才对!”那郎君回答,将手里桶拿起,“那我去了,你在这儿好好摘棉,今晚回来指不定累得我!”
田里女郎看他,拿了衣袖擦汗,抬头,“行!你只管去,回来总是有饭吃!”
“好!我走了!”
那人在同伴人的注视下回了,去城外打水的多是男子,力气活,长达三十公里的奔涉,也只有男子应付得来。
可那女郎呢,也没闲着,干不了百分的活,七十分的却没落下!
那手可真巧,一只只从棉茎上穿过,一点白絮都不留!
那脚步迈得真快,从田里这端到端再回来,不过片刻!
碎叶城,有人出人,有车出车,有骡子上骡子,没个东西存了哪怕一丝力气还在!
两匹马交替从棉地边出现,巡视着,如今多数人在二队五队摘棉,依这之景再有五天不到这棉就可摘完入库了。
若再好些,这月底便可去籽梳理制衣了。
而制衣——
不知四声平那里如何了。
留在那里的五个队长,自去年便在巧文的授意下拿了一半款项去做衣,如今那衣裳怕已是在路上了!
那衣一来便是彻夜的充棉做成一件件成衣送至京城,让那里的人过目。
再过一月,十月底,等那其余八队晚棉成熟,万件冬衣便在手上!
前景无限好,巧文在马上想着,不知天下有这般好事没?
把这么一份前途已定的大事交付眼前!
有多少人拼了一生,却连结果好坏都不知。
比起他们,她实在是幸运得过分了。
两马缓缓绕着边地,看田里百生运作,小沟不大,水也小,这万石水不知能不能浇了这千亩地,得节省点用。
谁也没大面积种过棉。
谁也不知这面到底要多少水。
谁也不知今日浇了,何时又再干涸?
谁也不知这万石水还能不能浇到到下次。
前方也来两马,是高落与卢其。
到了身前也未下马,“二娘,那边地浇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改流浇九队了。”
巧文点头,“陈明呢?他觉得之如何?”
“这便是他说的。”卢其答。
薛枝一人回扬,两人谁也未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