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里,陈八荒悬在十米高空,小腿卡在树干的裂缝中,
迷彩裤被粗糙的树皮刮出毛边,露出的脚踝上有道新鲜的血痕,
正渗出细细的血珠。
他单手死死抠住凸起的树瘤,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脖颈青筋暴起,像是爬满了细小的蚯蚓;
另一只手攥着的手机镜头剧烈抖动,
将脚下蚂蚁大小的地面和摇晃的枝叶一同摄入画面。
陈八荒咬着后槽牙,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眉头拧成一团,
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阳光里划出一道晶莹的弧线。
他预想过林间毒蛇突袭,算到了树皮割伤手掌,
却没料到会被树根缝隙“暗算”。
脚尖在狭窄的裂缝里徒劳地扭动,每一次挣扎都让树干发出
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
“真晦气。”
他啐了口唾沫,额角的汗珠滚进眼睛,刺得生疼,
却腾不出手擦拭。
其实以他的臂力,短暂支撑倒不至于坠落,
但被卡在十分之一高度的窘境,让他耳尖通红,
比脚下的深渊更让他难堪。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鸟鸣划破寂静。
陈八荒偏头望去,对面树干上不知何时落了只灰羽小鸟,
正歪着脑袋,黑豆似的眼睛盯着他,尖喙一开一合,
发出连珠炮般的“叽叽喳喳”,尾羽还得意地翘了翘。
“你这小畜生!”
陈八荒顿时炸毛,太阳穴突突直跳,瞳孔骤缩,
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
手机镜头猛地转向罪魁祸首,画面里,
那巴掌大的鸟儿抖了抖蓬松的羽毛,蹦跳着往枝头更高处挪了挪,
发出更欢快的鸣叫,仿佛在进行一场嘲讽的独奏。
直播间瞬间被狂笑的弹幕淹没:
【哈哈哈哈!没想到荒哥也有被嘲笑的一天!还是被只小鸟!他瞪鸟的样子好像被抢了辣条的小学生!】
【这鸟足以名流“鸟史”了!竟然嘲笑过人族探险大佬!建议写入《鸟类勇气图鉴》!】
【以后这鸟能吹一辈子牛逼:我当年在百米树上,把荒哥怼得鼻孔都张大了说不出话!】
【不行!话说荒哥不是最记仇的吗?这鸟会不会被捏着翅膀吊在树上当风铃?】
【楼上在做梦吧?荒哥现在腰都快扭成麻花了,先把脚弄出来再说!】
陈八荒嘴角抽搐,腮帮子鼓得像含了颗核桃。
做人被欺负到这种地步了?若是还继续忍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