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祁云山腰的云雾却在不断翻涌,如苍龙吐息,氤氲不散。
山腹深处,一道由玄青石铺成的甬道幽深蜿蜒,四周阵纹流转,灵气在墙壁间流动着淡淡光芒。
林海紧随关正魁而行,一步步走入祁云山的真正心脏。
“这是你第一次来祁云山的地脉核心吧?”关正魁声音低沉,回头望了他一眼,眼中已无试探。
“不是第一次。”林海淡淡开口,目光游走四壁,竟隐隐有种熟悉感。
关正魁微微一愣,没再多问。林海说不是第一次,那就不是。
他此人身上,有着一种令人信服的自信,仿佛无论天塌地裂,他都能从容应对。
他们一路穿过三道灵阵、五重封印,终于在第四十八级台阶处停下脚步。
“到了。”关正魁叹息一声,轻轻抬手,一缕金红色的血光从他掌中升腾而起,在空中凝成一道复杂的阵纹,随后轰然散开,一扇厚重石门缓缓开启。
门后,是祁云山千年来的秘密所在。
山腹最深处,赫然是一座宏大的灵兽培养殿。整座殿宇呈圆形,穹顶刻满古老神文,墙壁如镜,镶嵌着灵石千百块,将灵气引导至中央一处巨大的灵池。
灵池中,十道金焰般的胚胎静静浮沉。
每一道胚胎上,都缠绕着不同颜色的灵息——金、银、赤、青、黑……灵息间,隐隐能看见麒麟之角、鳞片之影,生机勃勃,灵性初显。
林海站在灵池前,眉头却轻轻一皱。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十头麒麟胚胎虽都还在孵化状态,但其中有三头灵息紊乱,特别是最左侧那一头,竟出现了魂波与灵脉脱节的征兆。
“它们的识魂正在排异。”林海低声道。
关正魁面色凝重,点头道:“本来神魂与灵脉是完美契合的,是在芷澜那一夜病变后,这里才开始震荡。”
“不是病变。”林海眼神一凝,望向那头灵息最为狂躁的麒麟胚胎:“是神识共鸣。”
他想起芷澜昏迷时那句无意的低语,也想起她体内那股异样的灵识回响。若不是他当时用神魂微针稳住,只怕她已当场陷入识海崩溃。
林海缓步走到灵池边缘,右手轻抬,一缕无形神识如水波扩散而出,渗入池中。
顷刻之间,整座灵池嗡然一震!
十头麒麟胚胎齐齐震颤,那三头灵息紊乱的胚胎,竟隐隐开始回稳。
而那最躁动的一头,居然浮出池面,朝林海方向微微靠近,像是认主的幼兽!
“这……”关正魁瞳孔微缩,惊愕无言。
林海却不动声色,左手迅速结出一道封识印诀,将麒麟胚胎重新压制入池,隔绝与外界神识连接。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望向关正魁,眼神比以往更深了几分。
“我想知道,她体内的神识印记,从哪来的。”
关正魁沉默许久,终是低声开口:“十年前,祁云山地脉自发震荡,灵息暴走,一道不明神识裂痕冲入麒麟灵池。
我与几位长老设法封印其中残魂,最终,却只能将其转移……封入芷澜的识海。”
林海眼神一沉:“你们以亲生女儿为容器?”
“我没得选。”关正魁低声道:“只有她的体质能承载神识。冰御灵脉,先天无火,最能隔绝异魂。”
“可那不是灵魂。”林海一步踏前,声音低冷:“是神识。你们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用她去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