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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夜探敌营定奇袭（第1页）

都督府，油灯的光晕映着沙盘，也映着围在沙盘边的几张疲惫却难掩兴奋的脸。

“都督，今天打得痛快！”张虎一拳砸在自己胸甲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那些改良投石机，简直是神了！砸得突厥崽子哭爹喊娘！”

李成相对冷静些，他指着沙盘上的标记：“敌军伤亡确实惨重，至少上万人躺在了城外。他们的攻城器械损失大半，尤其是那几架井阑和重型冲车，基本都被咱们的投石机优先照顾了。今天下午，他们的攻势明显弱了很多，后劲不足。”

方羽没有立刻接话，手指在沙盘上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代表朔州城的位置。

“打得好，但也只是暂时击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们伤亡也不小，箭矢、滚木、礌石消耗巨大，特别是守城器械的损耗。”

他看向负责后勤的军官：“城内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那军官面色凝重：“都督，坚壁清野时搜集了不少，但全城军民加起来数万人，每日消耗不是小数。今日一战，我军虽重创敌军器械，但也引得敌军疯狂反扑，箭矢消耗尤为剧烈，库存已锐减近半。若敌军后续攻势不减……恐怕最多支撑十余日，箭矢便会告罄。”

十天。

这个数字让屋内气氛瞬间沉重下来。

死守，守不住太久。朔州不是长安，没有源源不断的补给。

张虎脸上的兴奋褪去，眉头拧成了疙瘩：“那怎么办？难道真等朝廷的援军？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方羽的手指敲了敲沙盘边缘。

“等不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不能一直被动挨打。敌人现在士气受挫，锐气大减，正是我们寻找战机的时候。”

他看向众人：“与其坐困愁城，不如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部署！”

主动出击？

几个将领面面相觑。城外可是十几万突厥大军，主动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

“都督，这太冒险了！”李成忍不住开口，“我们兵力处于绝对劣势，出城野战……”

“不是野战。”方羽打断他，手指点在沙盘上代表突厥大营的区域，“是奇袭。”

他环视众人：“突厥可汗吃了这么大的亏，必然恼羞成怒。但越是如此，越容易出现破绽。我们需要知道他们大营内部的具体情况，尤其是他们指挥中枢的位置和防卫力量。”

“斥候！”方羽看向门外，“挑选最精锐的斥候，十人一组，趁夜色潜出城去，摸清突厥大营的布局，特别是中军大帐的位置、守卫情况、夜间巡逻路线和换防时间！天亮前必须回来！”

“喏！”亲兵队长立刻领命而去。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油灯燃烧的噼啪声。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

方羽没有闲着，他仔细研究着沙盘，推演着各种可能性。

将近四更天，三名斥候浑身湿透、带着一身泥泞，被亲兵悄悄领了进来。斥候疲态尽显，嘴唇干裂，可一开口汇报，眼中便放出光彩，那是冒险成功后的神采。

“都督！”为首的斥候压低声音，语速飞快，“摸清楚了！突厥大营连绵十里，但各部落驻扎相对分散。其中最核心的区域，防卫最严密的就是颉利可汗的中军大帐，位置在整个营地的中心偏北，靠近后方粮草辎重区。”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简易地图，用手指点着：“大帐周围有两层护卫，外层是普通士兵，大约五百人，巡逻频繁。内层是可汗的亲卫‘狼骑’，约两百人，几乎寸步不离。但是……”

斥候顿了顿，咽了口唾沫：“连日攻城，他们似乎也累了。我们观察到，子时过后，外围巡逻的士兵明显懈怠，有几处巡逻路线之间存在短暂的空当，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而且，从西侧一片小树林潜入，可以避开大部分外围营帐，直插中军区域的侧后方！”

方羽凑近地图，仔细看着斥候标记的路线和时间点。

机会！

一个极其冒险，但一旦成功，就能彻底扭转战局的机会！

擒贼先擒王！

“只要能瘫痪突厥的指挥中枢，甚至……干掉颉利可汗，这十几万大军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

“好！”方羽猛地一拍桌子，“就这么干！”

李成心头一紧，失声道：“都督，这……这是要闯龙潭虎穴啊！颉利可汗的中军大帐，防卫何等森严，我们这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