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
“你想造反?”白浅浅端坐在龙椅上,染着蔻丹的指甲点在扶手上。
她身侧躺着昏迷的明德帝,几个月不见,明德帝鬓角的头发花白一片,面容老了不止十岁。
柳疏月抬头直视皇后,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帝王犯罪,难道就不是罪了吗?今日就让一切重回正轨!”
“你同你那个死在白帝城的母亲一样天真!她到最后一刻都幻想着自己将亲弟弟看待的商小六会派兵支援!她永远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白帝城的百姓会把城门堵住!”
“你一定好奇死了,好奇上一辈到底发生了什么。”白浅浅伸出手,放在明德帝的脖子上,虚晃一掐,然后狂笑出声:
“当年为了实现商柯天下太平的愿望,柳弗依一次又一次征战沙场,她这一去就是十几二十年,就为了那些些蝼蚁,那些低贱的百姓!明明我才是最关心最挂念她的人,她为什么不愿意我在她身边?你看看我这双腿!”
白浅浅流着泪,扯开裙子下摆,横亘在小腿上的是一条蜿蜒的疤痕。
“为了不让我去战场,她将我的腿用红缨枪打断,又安排太医署的太医们围着我治疗了几个月,实际上就是软禁!她就是不想让我一同去战场!我将柳弗依视作救赎,视作亲姐姐,柳疏月,你是她的女儿,你说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柳疏月轻轻吐出一口气,眉眼间满是化不开的悲,
“白浅浅,战场上凶险万分,你有没有想过,作为你的朋友,我阿娘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柳疏月说到这里,执着复仇的那股劲儿像是被一把刀割开。
太可笑了,她一直以为明德帝才是凶手,可结果,被母亲救过的白浅浅才是真凶,只因为母亲当年害怕白浅浅受到伤害,白浅浅性子执拗,不做到决绝的份上,她绝对会跟着一起去。
战场不是闹着玩的地方,生死就在一线间,常年征战的将军都有可能被敌人偷袭更何况还要带着一个不通武艺的女子。
“离开柳弗依,你没有自己的价值吗?白浅浅!你能当上皇后,难道不是靠你自己吗?为什么你要把自身的价值,放在我阿娘身上?”柳疏月实在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她为了不让你受到伤害阻拦你去战场,你却认为她是在嫌弃你!是觉得你没用呢?”
“难道不是吗?”
白浅浅苦笑道:“我就是没用啊!没遇上柳弗依之前,我只是个街边要饭的,饿的差点把自己卖出去给人做小妾,就为了混口饭吃!柳弗依让我看见了希望,让我觉得我的生命是有意义的,只有跟在她身边,我才觉得活着!”
“我就是恨她,恨她为什么不能一直在我身边,为什么要去为了那些不值得的百姓牺牲!所以,我设计让她死在白帝城,我告诉那些百姓,只要柳弗依死在外面,城内的他们就有粮食可吃,就有钱可拿!”
只是三言两语,那些百姓就相信了!
只是三言两语,那些百姓就对柳弗依痛下杀手!
说到最后,白浅浅泣不成声,她只是想吓一吓柳弗依,让她看清百姓的真面目,她明明已经派人去将城门打开,是那些百姓又将城门堵上!
柳弗依死后,白浅浅没有一日不在后悔,可是后悔无用!
都是白帝城的百姓,柳弗依才会死!
不,应该说是整个大夏的人都是凶手!
“柳疏月,待我杀光这些愚蠢的百姓,这个皇位,便是你的!”
“本就属于柳家的皇位,就应该还给她真正的主人!”
白浅浅擦干眼泪,站起身,缓步上前,
“你不要怕,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伤害你,柳弗依不在了,这个大夏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柳疏月开口道:“若是大夏的百姓都死了,我当一个空壳皇帝吗?你还不如留着这些百姓,交给我处理。”
嗯?
说的好像也对。
白浅浅似乎被柳疏月一句话给唬住了,她怎么没想过,没有百姓,皇帝还算什么皇帝?
可是她已经让国师在大夏水源中下毒,每一口井里都掺进大量的毒药,只需要一点点,必死无疑。
“晚了,只要那些愚蠢的百姓喝了井水,很快便会死!”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你阻止的太晚了,要不然去西傲将那些不知死活和弗依作对的家伙们都毒成傻子抓来给你当百姓?”
闻言,柳疏月笑着说:“你很聪明,但是西傲人太狡猾,咱们要从长计议。”
柳疏月边说边靠近她,袖中的手捏紧火铳,在白浅浅转身去看明德帝之际。
砰——
白浅浅倒在血泊当中,身子因为疼痛不断蜷缩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