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被抬着回来的。
白日里。
几个身着亮丽的公子哥突然出现在官道上,严密把守的禁军立刻察觉不对,三下五除二将这几个空架子控制住。
被堵住唇口,狼狈跌在了地上。
“皇上,他们出现在山脚,悄悄摸摸试图上山,奴才便自作主张抓来了。”
嘴唇一解除束缚,几人哀嚎一声,迫于严肃的气氛,个个惶恐无助,紧闭嘴巴。
八爷眉头一皱,与九爷对视一眼。这几人众人都识得,什么现任或前任宰辅的公子查尔钦、勒尔钦,原任大学士之子伊都善,有几人还是当下所缚大臣的儿子,兵部尚书耿额之子,这些人在京都里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虽不是担任军政要务或是出身极其显赫,却也是一批不小的力量,八爷对太子的愚蠢简直刷新了下限,正大光明聚集众密谋,只有太子才能干得出来。
连四爷都极其复杂地看了一眼太子,太子垂着头,面目呆滞,他心叹,怕是太子的疯癫之症未好。
这无疑是一桶油,倒在火上,让康熙的愤怒蔓延汹汹。
“混账小儿,如何出现在此处?”耿额咬碎银牙,愤怒让他眼球略突,忍不住咒骂。
面对身后阿玛恶狠狠要抽鞭子的目光,舒尔情绪崩溃,竟然一下子哀号出声,宛若一个三岁小儿:“臣、臣要状告太子爷!”
这一声悲呛渲染到其他几位公子哥,怵怵往太子那儿一望,纷纷出声,“臣,臣也要状告太子爷!”
在刑部狱法审讯下,他们捱不过三招便能将实情吐露得一干二净。落到此地,大言不惭敢反咬太子。皇上训斥太子,那是皇上,你们算什么东西。后边几位大臣气得险些晕了过去,一句“住口”才完,康熙身上的寒意更甚:“你们要告太子何罪?”
舒尔胸口开始剧烈起伏:“臣虽然只担任军队里区区佐领,可好歹是朝臣之子,臣在职也悉心为皇上办事,操练百余兵丁三年从未间断,兢兢业业,夏日寒冬不敢怠慢丝毫,臣自知才疏学浅,不敢比肩朝中栋梁,即便无功也有苦劳……”
“你到底要说什么?”皇上隐隐不耐烦,混账儿子还没说到重点,耿额气得胡子抽搐。
舒尔委屈继续道:“太子太欺负人了!”
“臣听说太子处理雾山佃户卷款携逃这件案子,便想为太子分忧,就被太子哄骗到了庄上,太子、太子竟然威逼臣下地干活,与农户佃民同吃同喝,在一天中暑热最严重之时,太子仍、不让我歇息,普通佃户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臣却是、起早贪黑,受伤了也还要继续干。”
其他几人亦是哭诉。
解开他们的双手,双手之上呈现密密麻麻的水泡,几处水泡破裂泛出青色,撸起袖子,是发黑发红的手臂。
再仔细一看,这几人的面目与印象中之人都黑了一个度,皮肤明显粗糙了许多。
这些公子哥哪怕在军营里,都没受过这样的罪。
所以,这些人不是来密谋的,而是被太子强行逼来种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