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小荷说起她今天早上救下的那人时,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荷:“夫人忘了吗,就是今日在商行……”
沈云舒说:“想起来了,他怎么了?”
“随安几人带着他洗了澡,吃了些东西,他现在恢复了些,想见夫人。”
沈云舒考虑了一下,点点头:“行,将他带过来吧。”
她对他的经历有一点兴趣,比如他是怎么流落在南洋的?
权当听故事了。
那人很快被带了上来,他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又补充了些能量,脸色瞧着没那么难看了。
但他太瘦,并且长得比一般人高一些,瞧着像一个竹竿,身上的衣服穿着松松垮垮的。
“小的多谢夫人,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那人不断叩头。
沈云舒听见他头撞地的声音,一阵龇牙咧嘴:“停停停。”
她生怕他磕死在这。
“说说吧,你叫什么?是哪里人?怎么到南洋去了?又因何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小的,小的名李三,是长安人士。”李三低着头说,“李家世代为商,传到小的手中时,家道中落。”
“小的心有不甘,便到处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才去到南洋。”
沈云舒:“详细说说,从你四处闯荡开始。”
李三应是,便开始娓娓道来。
沈云舒听得想嗑瓜子,这比编的故事还跌宕起伏,现实真是比话本还精彩啊。
李三也意识到面前的贵人爱听这些,说得更起劲了,甚至开始不断用手比划着。
说完后,李三只觉一阵口干舌燥,沈云舒意味未尽,但忽然意识到那些经历对他来说应是十分痛苦的回忆。
跌宕起伏的不是故事,是他的半生。
咳咳,揭人伤疤有些不好意思呢。
“小荷。”沈云舒转头对小荷道,“给他拿二十两银子,送他离开吧。”
“你……”
沈云舒说完,又转头看向李三,却见他不知为何,竟愣愣地瞧着自己。
沈云舒疑惑地摸了下自己的脸——她的脸上有脏东西?
李三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低下头,却问:“小的斗胆,能否请问夫人一个问题?”
“你说。”
“夫人在出嫁前,是哪个贵人家的姑娘?”
沈云舒说:“永安侯府,行三,怎么了?”
李三摇摇头说:“只是瞧着夫人有些面善,以为是……故人之女,既是侯府的贵人,那边是小的认错了。”
一道有些锐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是沈云舒,而是裴准。
李三心生畏惧,头压得更低了。
沈云舒没察觉到裴准的眼神,只感受到他的咸猪手攀上她的腰肢,摩挲着,有些痒。
沈云舒啪地一下打掉裴准的狗爪子,再度张了张口,打算让人将李三送出去,李三却再次开口。
“夫人救了小人的性命,小人愿追随夫人,下半辈子愿为夫人当牛做马。”
哦,这题她会,这不是熟悉的“以身相许”吗?
不是感情上,而是忠诚上。
啧,裴准也是她救的,怎么不给她当牛做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