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神吗?”
苏木抬了抬眼皮,平静无波的眼底分明带着一丝希冀。
颜姮靠近了几步,坐在苏木旁边:“你想让我救师父。”
她了解自己,自己从不信神佛,此刻问起,决然不会是救自己。
苏木点点头,对她的答非所问并未反驳。
“她会没事的,应该吧。”颜姮说的很轻,她不确定保住命,却丢了梦,算不算没事呢?
“但你会——”颜姮话还没说完,便被苏木打断。
“我会被他们处死,给张家满门偿命,我知道。”
苏木挪动了一下身体,好让自己躺舒服一些。
不,你会被当众处刑,废除武功,逐出师门,但性命尚在。
张家背后是沧溟剑宗,师父不知和他们做了什么交易,才诞生了这保下你的唯一方法。
“若我没砸碎药罐,师父是不是就不会受伤?”
“我看到了,她的手腕和心脏,都嵌入了深深的瓷片,保得住命,也保不住手吧。”
苏木不知等着自己的是什么,说的很淡然,可控制不住颤抖的下唇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和自责。
“张显德,还是让他死的太轻易了。”
苏木莞尔一笑,却是满眼杀戮。
腕间红绳闪过一瞬红光,颜姮怔住,久久未曾回神。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缠枝坞的杀戮之心是受红绳控制才生的,其实恰恰相反,是她的杀心滋养了红绳。
这才是她,真正的她,是在岁月长河中,深深掩埋的她。
是医者仁心下带着的嗜血本性的她。
“可你是医者,救人才是你该做的。”
颜姮劝慰着苏木,也是在劝慰着曾经的自己。
“去他的狗臭屁,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该?”
“师父救人是应该?张显德闹事是应该?”
“只有我杀他,就是不该了?”
十二岁的苏木带着些稚嫩地驳斥着,若非被绑着,她恐怕会张牙舞爪地朝着颜姮袭来吧。
“张显德父子死有余辜,可张家百口,无辜之人众多,你又如何解释?”
“见不平事,冷眼视之,何来无辜?他们都有罪,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