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看着柳玥这副模样,也心酸的别过了头。
“我要杀了他们!”这一个紧紧的拥抱,让苏木清晰的察觉了来自师父的颤抖。
她恨他们,她甚至恨这世上所有人!
就在苏木说完这句话时,柳玥顿住了手,苏木也是一僵,她知道自己失言了,但她不认为有错。
柳玥敛去眼底的情绪后,轻轻拍了拍她,将人拉开,直视着她。
“木儿,你随我学医学武的第一天,我同你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柳玥严肃地开口,神情不见半分笑意。
苏木自然记得,但她不愿重复,她第一次觉得师父说的话不对。
可她也不敢顶嘴,只规规矩矩地起身站在床边。
柳玥为人宽厚温柔,待她也是极好,但在正事上也从不容情。
“苏木,跪下。”一叫大名,必有大事。
柳玥托着床榻撑起些身子,带着些许薄怒,盯着苏木。
苏木急忙依言跪地,挺直脊背,仰着头:“师父,您别生气。”
柳玥轻声开口,但话音里是不容拒绝的威严:“你跟随我的第一天,我同你说过什么,重复给我听。”
苏木在不情愿,也不敢在这时候惹柳玥动怒。
只得规规矩矩应道:“师父说,悬壶者渡生,非恩义乃天职,敬万物不敬香火。”
“持剑者横刃,是守心非夺命,证武道不证杀伐。"
说完苏木就有些急了,膝行两步靠近床边:“可是师父,他要杀您,他毁了您的一切,我凭什么不能朝他讨一个公道!”
“啪”的一声,苏木脸颊稍稍倾斜了一个角度。
满室寂静。
柳玥伤势未愈,没多大力气,这一巴掌其实并不疼,但苏木的心中,却如窒息般难受,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大师兄也愣在原地,她从未见过柳玥如此动气。
片刻之后,柳玥一声叹息,重重的砸在苏木心头。
“小木儿,我救他,是因为治病救人,乃我心中之道,而他如何对我,我并不在意。”
“我无愧于心,无愧于手中银针,这就够了。”
苏木还在原地跪着,师者未叫起身,她不敢擅动。
满腹委屈都在一声“小木儿”中倾泻而出。
“可是师父,我在意呀,他们伤您杀您,我在意呀!”
苏木涕泗横流,仍旧跪的笔直。
“七年前,我爹娘为人所杀,我被迫流落街头。”
“师父说那是上一辈的恩怨,要我放下仇怨,向前看,我听了。”
“现在,师父为人恶意所伤,险些丢了性命,更葬送了一生所求。”
“您还要让我因为一句医者仁心,一句天职所在,就放下仇怨吗!?”
苏木用力地摇着头:“我做不到!”
最后还是大师兄将她送回房间,在门口开导了她一夜,才堪堪压下去一些她杀人的心。
又过了几日,柳玥渐渐恢复,行动如常,也继续开诊看病,一切好像都没变。
苏木也好像说服了自己,原谅这一切,原谅张家的无知。
如此想着,便亲自照料师父的汤药,想着好好同师父为前些日子的顶撞道个歉。
可刚靠近师父房门,就听屋内隐约的啜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