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打开琴囊,一张白似美玉般的琵琶。
指尖轻轻触碰,面料更是细腻沁凉。
“好生华贵的琵琶,王爷对你出手还真是阔绰。”
闻言,茗缘脸上神情有些缓和,甚至染上一抹得意,“那时自然,这把琵琶名唤‘绮茗琼音’,这里头包含着王爷对我的浓浓深情。”
说着便要将那把琵琶拿走,林琅却手疾眼快,将那把琵琶拿走,放在手里细细把玩。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茗缘脸色有些难看,双眸紧紧盯着那把琵琶,“你不能破坏我的琵琶,你不能!”
林琅唇角勾笑,“你且放心,这么好的琵琶我又怎么舍得损了它?”
“毕竟,王爷所花费的分毫皆是王府所有,这把琵琶倘若是卖了……”
话还未说完,茗缘便立马哽声打断,“不,你不可以这般待我。”
“大家皆是女子,而我又沦为贱籍,你难道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吗?”
林琅钻进手中的琵琶,指节微微泛白。
拧眉回盯着茗缘,“当初我确实对你有过恻隐之心,所以,我的矛头只对准了慕清霄而非你。”
“可你偏偏找到我跟前挑衅,试问,面对一个勾栏女子的挑衅,我为何还要给你留着脸面?”
“我不管你与慕清霄情谊如何,他拿着王府的银子却打赏勾栏女子,又何曾想过我的颜面?”
茗缘被林琅说的脸色惨白,只觉得遍体生寒。
修长的手指上因着弹琵琶,留下几颗茧子。
她死死扣着茧子,眼泪自眼眶里逼仄而出,哽着声音哭诉道:“我不过是想赎身出去,我又有什么错?”
“我宁可被流放,也好过沦为勾栏之中卖笑卖身的女子,可我没得选。”
“他府上明明那么多侍妾,赎身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可以为何非要阻拦?”
瞧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林琅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看了看手里握着的琵琶,轻声道:“这把琵琶若是拿出去典当也能值一些银子,你自己再攒些,总能帮着自己赎身,何苦非要靠着一个男人?”
“你沦为贱籍自由身不由己之处,那那些个逛窑子的男子,能有什么好货色?”
语气中透着几许语重心长,可很明显,茗缘并未听进去,“不,王爷与那些个男子不同,他对我是有情谊的,那把琵琶我是万万不会拿去典当的。”
“王妃,你这般为难于我,不过是出于嫉妒罢了。”
她捻着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继续说道:“你怕我入府为妾,怕王爷宠妾灭妻对不对?”
“毕竟,王妃您不过是因着对王爷有救命之恩,这才入府为妃。”
“你……”林琅被她这番话气的有些想笑。
方才的推心置腹,如今只觉得是个笑话。
“简直无可救药!”林琅扔下这句话,抓着琵琶转身离开。
“留下我的琵琶。”茗缘上手便抓住,琵琶弦虽纤细却格外坚韧,将她攥着弦的手割出几条细细的口子。
鲜血顺着伤口汩汩而出,将似白玉的琴面染成鲜红。
便是如此,她却依旧没有松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