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也想游走天下,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翌日谷雨前去当差,常明还没回来,戴铎在空闲时继续教她读书。抽查过昨日所学之后,开始教她地舆篇。
谷雨学得快,今天戴铎比较闲,连着岁时篇一并教了。
下值后,谷雨回到小院,取了黄酒与点心出门,先顺道送给了常明的家人,再送去给戴铎。
戴铎住得不远,与柏林寺一墙之隔,他刚回到院子,与文觉大师坐着吃茶说话。
听到谷雨前来,戴铎惊讶了下,起身走到大门处来迎接,见她手上提着东西,赶忙道:“姑娘客气了,姑娘聪慧,能教姑娘,这是我的荣幸。”
谷雨道:“只一些薄酒与点心,如何比得过戴先生教导之恩,还请戴先生莫要嫌弃才是。”
戴铎见状,只能收下了。她不骄不躁,聪慧沉稳,不免对她愈发和气,“外面冷,姑娘请进屋来坐吧。”
“小冬还在等着,我就不坐了。待我得空时,再来先生家拜访。”谷雨道。
戴铎没再多留,等谷雨离开之后,他提着酒与点心进屋,文觉笑着道:“谷姑娘给你送礼来了?”
“我是得爷的吩咐,得闲时教她读书,只算是领了差使在办,算不得正式的老师。爷也教她读书,我岂能与爷一样领这个老师的名头。”
戴铎感慨不已,放下酒与点心,打量道:“这酒与点心就合适了,不是束脩,又是谢礼。”
文觉好奇问道:“她学得如何?”
“聪慧无双!”戴铎毫不犹豫道,见文觉面露怀疑,将这两天教谷雨之事仔仔细细说了。
文觉听得震惊不已,莫名想起昨日深夜胤禛前来寺中,在大雄宝殿对着菩萨枯坐到半夜方离开。
对胤禛的行踪,文觉自不会透露半分,道:“要换作是男子,定是经天纬地之才。不知她那弟弟,天分如何。”
戴铎道:“我未曾见过,包衣阿哈竟有如此内秀之人,属实难得了。”
这边两人边吃茶边说着话,谷雨回到小院,饭后与昨晚一样,在炕桌上摆上笔墨纸砚,先检查了谷冬昨日所学,他写的大字。
十个大字谷冬已经读得滚瓜烂熟,大字写得还是歪歪扭扭。字要多练,谷雨并未多说,接着教他认字。今晚她多教了十个大字,随后让他自己去学,她也埋头复习。
姐弟俩各自埋头苦读当差,四卷《幼学琼林》学完,不知不觉中,冬至来了。
冬至大过年,帝王有祭天的礼制。今年康熙前往天坛亲祭,太子朝臣以及一众阿哥们随行。
戴铎他们随伺左右,谷雨今天没有读书,下值后,天上飘起了稀稀拉拉的雪花。她忙裹紧衣领,加快脚步回到小院。
如平时一样,饭后教谷冬认字。谷雨会读的满文已经教完,只能先暂时停下,教他认汉字。
冬至有写九画九的习俗,写九是选出笔画数为九的九个字,每天填写一笔,九九八十一天填完,数九寒天就结束了。
谷雨给她与谷冬分别描了一份写九的本子,在上面郑重地描上第一笔。
到亥时末,谷雨放下书,与谷冬收好炕桌,准备洗漱歇息。
雪下得大了起来,谷雨怕谷冬冷着,到卧房取了薄被搭在上面,熄灭烛台,道:“睡吧。”
“嗯,姐姐也去睡。”谷冬打着哈欠道,闭上了眼睛。
谷雨等他睡着了,见暖阁门帘卷着,准备前去放下来。
这时大门开了,一阵寒风卷进来,胤禛大步进屋。
自从上次一别,谷雨再也没见过他,不禁愣在了那里。
胤禛关上门,缓缓走到谷雨面前。
屋内只有卧房传出微弱的光,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酒味,急促的呼吸,在昏暗中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