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又顺着姚府去弓马院的路找了一遍,果然在一家茶坊门口看见了带着姚家府徽的马车。
她立刻下马进去,拉着伙计便问:“门口那辆车什么时候来的?”
那伙计一脸茫然之色,伸头往外面望了望,又小心翼翼地瞟了她几眼,结巴着开口答道:“这、这车?半个时辰前就在这儿了吧,似乎是车轴断了,那车夫出去寻人来修了,里头的小姐还下来吃茶的。”
闻言,晏昭立刻朝茶坊里扫了一眼,意料之中,没有姚珣的身影。她又继续问道:“那小姐人呢?”
伙计也支起脖子左右看了看,随后摇头道:“这……我便不知了,方才还在这儿的。”
晏昭快步走近茶坊内,不顾里头众人的斥责声,她弯着腰察看着地面和各种角落,想要找找有没有姚珣留下的痕迹。
却是无果。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却猛地瞧见,在内堂小门旁边的角落中,静静躺着一枚木牌,由于颜色和地面过于相似,方才才会漏了去。
拾起那木牌后,晏昭颤着手擦去了表面的灰尘。
秋枫院—姚珣。
这是学舍的斋牌。
“你是何人?再这样乱来休怪我不客气!”身后传来了掌柜的呵斥,晏昭没时间解释,她推开旁边的这扇小门,走进了茶坊后院。
这里联通着外边的小巷,湿泥地上清晰可见两道车辙,晏昭蹲下身子,伸手捻起一丛土块,土尘散落,她的指尖上却沾染了碎碎点点的红斑。
——是血。
她心内轰然一震。
晏昭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随后起身返回,径直走向了门口那个伙计。她上下摸索了下,最后只能拆下腰带上的玉扣塞进了伙计的手里。
“把门口这车看住,谁也不能动,待我回来必有重谢。”少女面色严肃,声音沉冷。
说完这句话后,她立刻跳上马离开了这里,只留下满脸迷茫的伙计和叉着腰大骂的茶坊掌柜。
半刻钟后,晏昭又回到了弓马院。
赵珩还等在门口,看见晏昭回来,他两眼一亮,刚想上前问询几句,就听见马上人焦急地开口道:“赵将军,昭有一事,敢烦相助?”
“何事?”赵珩立刻正色。
她下了马,面上的急迫不似作假。
强压着声音的颤抖,晏昭继续说着:“榷易院姚库使府上千金姚珣是我的好友,她一个多时辰前便出了府,但迟迟未到。方才我从姚府回来的路上,见其马车停在了一间茶坊外,四周却不见踪迹……恐其有变,心甚忧之,昭实在无计可为,还劳烦将军帮我寻一寻人。”
“好,”赵珩一口答应了下来,“我现在就派人去找。你放心,这天子脚下,不会出什么事的。”
“借将军吉言。”
她朝着赵珩深深一拜。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晏昭心头的忧虑却丝毫没有减去一分。
眼看赵珩离开去唤命部下了,她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这时候,耳边突然响起擂鼓之声,她不自觉朝着弓马院内看去。
——武试正式开始。
晏昭听着那鼓声一下胜过一下,人喧马嘶不绝于耳,她站在门外,心似火煎。
院内,是内教坊选拔——几乎是她唯一可以靠自己在这京城中站稳脚跟的机会。
而院外,是生死未卜的好友。
那匹乌骓马还在她身后踢着蹄子,似乎在催促她快些上马去继续找线索救姚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