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布料!
眉州本身就产布,除了一些特定的布料,一般都是往外运布料,很少会往里买。再观那布料,明显老旧,绝不是新出产的,看着反而像……
“像二手衣。”算盘忍不住出声,“那是外地的二手衣,公子!是陈姑娘,陈姑娘派人去外地收购二手衣了。”
卫珵脸色难看,也就是说,想从布料处遏制百衲坊是行不通了。
不过,他也不是轻易认输的人,附耳在算盘耳边说几句,算盘不住点头,向卫珵行了一礼,就往卫氏旧衣铺去了。
收到消息的陈萱,忙去了百衲坊,她没想到,这收购的速度不赖嘛,原以为还要等几天呢。
到了铺子,莫尚淳一见陈萱就开怀道:“东家,不负众望,布料,我收回来了。”
陈萱回之一笑,笑道:“辛苦了,莫师傅。”
莫尚淳摆摆手,不以为意道:“东家,不辛苦勒,我去了嘉州,本地人一听我收旧衣,都大包小包给我拿来,不需要我去找,他们自己就给我送来了,走时还问我何时再来。”
陈萱虽然料到嘉州能收到想要的旧衣,看到这满满当当的一船旧衣,也是喜悦。
是的,从一开始,她就不指望陈氏布坊能在短短一个月内,为玲珑偶阁和百衲坊供货,买下布坊,一是为了迷惑卫珵,二是为成衣铺和玲珑偶阁做准备。
玲珑偶阁面向大户人家,当然不能用二手布料,在和卫珵打赌之前,她就有了自己开一个布坊的想法,加上有莫师傅和徒弟们的手艺,她又觉得何不开一家成衣铺,反正布坊有了,人手也有了,为什么不呢。
想好之后,她就一面着手入股陈氏,一面让莫尚淳悄悄出发,往最近的嘉州去收旧衣了。
甚至成衣铺子的位置,她都看好了,等人手到位,就可以开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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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氏旧衣铺降价了,听说比陈氏便宜十文呢。”
卫氏雇佣的帮闲们,把这个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自然也传到了陈萱的耳朵里,她知道,卫珵的后招来了。
他确实很厉害,百衲坊从嘉州收购旧衣裳,再运输到眉州,其中是有成本的,算下来,同样的价格,卫氏的利润是要高于百衲坊的,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用价格打压百衲坊。
只是,城中成衣铺很多,卫珵要阻止陈萱从本地收购旧衣,就得把成衣铺的旧衣皆收了,否则,有钱不让赚,天大的面子也不管用。
堆积那么多旧衣,又没有垄断市场,卫氏其实也有很大的压力。
这就和后世的价格战一样,谁撑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陈萱告诉百衲坊的郭掌柜,“无论卫氏降多少,咱们都跟着降。”
她相信,在同等价格的情况下,百姓会更倾向于百衲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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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你那件汗衫都破成那样了,怎么不去买一件新的。”
被叫作老刘的男子,不好意思地笑道:“这……我、我没钱。”他也知道不好看,虽然都是穷苦的脚夫,也要讲体面,可老刘家中父亲不顶事,他的工钱要养活一家老小,不得不掰成两半花。
劝老刘的工友当然知道他的情况,开口道:“你不知道吧,县里的旧衣铺现在一件汗衫只要十文。”
”啊?十文!”老刘震撼了,他不是不知道汗衫的价格,明明一件新布汗衫要五十文,二手汗衫二十文,怎么就十文了?
工友嘿嘿一笑,得意道:“让你日日不出门,这就不知道了吧。”
老刘心里想着十文的汗衫,着急道:“你就别卖弄了,快跟我说说。”
工友这才道:“城里陈孝女开的百衲坊和卫善人开的卫氏旧衣铺打擂台呢,这些日子,汗衫价格从二十文到了十五文,现在啊,只要十文了,你快去买吧,谁知道这些贵人什么时候停手,等价格涨回去了,有你哭的。”
老刘一听,坐不住了,乘着这会儿没船,跑回家,让他婆娘拿钱,得赶紧去买上一件,这样的好事,多久才能碰到一次啊。
老刘的婆娘听说这个消息,也着急忙慌地拿钱,要跟老刘一起去,家里可不止老刘缺衣裳。
不愧是孝女和善人,打擂台便宜的都是他们这些苦命人,家里的老人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