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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赌(第2页)

“……”游万洲沉默着垂下眼,很快又重新与她相望,“我们去练箭吧?”

“叫上你的侍从,我要赌,我一定会赢。”惠芷玉站起身理了理衣裙,唤侍女:“知礼,把我的弓拿来。”

游万洲迅速跟上,牵住她的手,惠芷玉看他一眼,这回没有拒绝。

演武场已经提前设置好靶面,在与靶子相距甚远的一道白线之后,游万洲的侍从福禄握着一张弓正在调整。惠芷玉直到此时才松开他的手,握住自己的弓,唤知礼给她束好发,背箭进入演武场。

场内设置五十尺到一百尺的靶,每隔十尺就依据左右分散规律设一个,一共六只交错的箭靶。规则很简单,箭筒内共有十只箭,福禄用黑杆箭,惠芷玉用白杆箭,弓用自己顺手的,谁的箭射得更远更准,谁赢。

福禄虽然是近侍非武将,但作为游万洲的手下,仍然被他要求训练过武功。而安安整日忙着经商奔波,闲时还要念书习字,即便依据胳膊痕迹有好好练箭,但也不会高明到哪里去。心中快速过一遍自己的预测,游万洲远望惠芷玉,暗自叹气。

她很有主见,也很要强。游万洲对此心知肚明,素来欣赏。可如今多事之秋,危机四伏,敌人潜伏在城外暗处,此时绝不能让她耍性子。

希望今日这一场比试,能让安安心服口服,放弃亲自出城的念头。可如果她哪怕输了也并不想放弃……游万洲半立在屋檐阴影中,惠芷玉于太阳底下专注地望着前方。

那他就不得不采用更激烈的手段了。

此念一晃而过,游万洲忽然侧过脑袋,抬袖遮住自己的面。他拧着眉,嘴角却掀开古怪的笑容,自己竟然如此荒唐,如此可笑——他与爹娘又有什么分别?

然而更可笑的是:他发现自己更坚定了不放安安出城的念头。

嗤的一声,游万洲放下袖子回过神,看见五十尺靶面的正中钉上第一支箭,仔细一瞧,白杆。

咦,竟然能射得这么准?游万洲有些惊讶地望去,惠芷玉已经搭上第二支白杆箭,看方向瞄的是……七十尺。不等游万洲再有什么想法,下一秒白箭划破空气嗤地扎入七十尺靶心。

福禄的黑箭将将扎入六十尺偏正中之处,在她的成绩下赫然失色。惠芷玉继续搭箭,转了个方向,直奔一百尺。

游万洲已经没有一丝杂念,只眼睁睁看着惠芷玉白箭破空,扎入一百尺靶心。而后她朗声:“太近,再往后立靶!”

一百一,一百二,一百三,直到一百四十尺,惠芷玉的白箭才一头刺入靶子斜方。她额角有汗滴落下,抿紧唇再次搭弓,闭上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睁眼,第八箭飞射而出,嗤地撞进一百四十尺正心。

第九箭,惠芷玉瞄向一百五十尺——这是通常的步弓手所能达到的极限。她挽弓拉满,神情极其专注,手臂纹丝不晃,射出。

一百五十尺命中。

已经不用再比,福禄有多少实力游万洲再清楚不过,他敛目盖住自己眼底的震颤,再看向惠芷玉时,看见她的第十支箭瞄准了自己。

“影一,不准动。”游万洲立刻吩咐,与惠芷玉一个台上一个台下地相望,她坚毅的目光不含分毫杀气,但刺眼的箭尖准准朝向自己的心脏。

这么生气了吗。短短数息之内游万洲念头纷呈。虽然不可能,但如果某天安安真的气得想杀掉他……

箭矢即将滑出手的那一刻惠芷玉猛地一偏,第十箭咚一声刺入屋檐,碎瓦落在离游万洲有段距离的地面。

他目不斜视下了台阶朝惠芷玉行去,走至她身前,巾帕擦拭她额角汗滴,笑着说:“厉害。现在的成绩完全是一名合格的步弓手,我之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惠芷玉捏住他的手:“除了房内和出城,都听我的?”

“对,都听你的。”

“现在还是不想改?”

游万洲笑意温柔:“嗯,不改。”

“……那你以后就当我的侍女!”惠芷玉瞪他一眼。

“……包括伺候沐浴更衣?”游万洲笑容一僵。

“包括,反正这不是我们之前说过的房内事吧,怎么,你要反悔吗?”惠芷玉挑眉瞅他。

这要是再食言,就真的太过分了。游万洲只得咽下苦水,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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