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我看看怎么告诉你。”游万洲神色自如地拿过一只靠垫塞入她腰后,惠芷玉调整了下坐姿,狐疑地瞧瞧他,“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上面写的粮食购入价,与前几日我派李叔去采购的粮价一致,我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巧合而已。”
“粮食斤数也一致?”
惠芷玉点点头,抽了一张纸笔给他默下那几串数字:“完全一致,不过县衙每日采买量的确不小,总是分批次采购的确能碰上几回这种巧合,凭借这个不能说账册有问题。”
游万洲捻起她书写的纸认真仔细看了一会儿,放下它道:“的确,光凭借数字,确实不能说账册有问题。方才你有发现县丞不对劲之处么?”
“嗯……我们刚进去的时候,他一下就站起来,感觉反应有些过度了?”
“你居然注意到了呀。”游万洲打趣她一句,惠芷玉顿时不服气:“你什么意思,小看我是吗?”
“咳,怎么会呢,安安最是聪明伶俐头脑冷静,”一连串赞美之词溜出来,惠芷玉得意地晃晃脑袋。游万洲笑着拐了个弯,“——就是没发现人家在这暖洋洋的春天还带着丝巾。”
“什么?”惠芷玉皱起眉努力回想,记忆里李县丞方才跟他们的几次会面……衣冠楚楚,官袍层层叠叠,衣领也比较重,脖子上可能似乎貌似真的有那么一条与官袍同色的丝巾。
那头游万洲已经提笔在纸上画人像,他寥寥数笔已经勾勒出李县丞的模样,惠芷玉瞅眼仔细一瞧,李县丞的人像脖间确实有一条细薄的浅色丝巾。她一拍手:“我想起来了,他确实戴了,但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天气已经热起来了,你会戴一条丝巾装饰吗?”
惠芷玉起劲:“那可不一定,现在还没那么热呢,咱们也可以戴呀。”
“哪怕兴致很高要戴,那你认为我会把女士用的香味丝巾戴在脖子上吗?”游万洲用笔勾几条线,画出丝巾上的细腻花纹,为表香气还涂了两只蝴蝶。
这下惠芷玉的确想不出原因,应声:“这倒是不会,除非是我给你戴的……难道是他夫人今日有兴致打扮打扮他?”
游万洲撂笔弹一下她的脑门,有些无奈:“再想想。”
“难道是,他想遮什么东西,但只有夫人的丝巾用起来比较自然?”惠芷玉正经地猜测着,一看游万洲挂上一副老怀甚慰的表情,她眉头一展:“我猜对啦?”
“不知道,”游万洲笑眼弯弯,“虽然我也是这么猜的,但除非咱们去扒县丞的丝巾,不然根本没办法确定最终答案。”
“什么嘛,这样也太吊人胃口了,”惠芷玉不满地嘟囔,“不然我们找个夜黑风高的机会,潜入李宅,趁他不注意把丝巾扒下来看看?”
“……”游万洲一愣随即转为敛目沉思,“也不是不行,凭借我的身手,潜入李宅给他放点迷烟再解开丝巾一看究竟完全可以做到。”
一听他居然真的能够实施,惠芷玉一爪就揪住他的前襟双眼发光,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带我带我!我也要玩!”
游万洲捧起她的脸蛋,“最稳妥的办法肯定是让李常安或者影一去啊,你多大了?还想玩这种刺激的?”
惠芷玉不甘示弱,伸出双手也捏住他的脸,口齿不清道:“扒丝巾可是你提出来的,明明是你想玩我奉陪!所以去不去嘛,你要是不想带,我一个人去——”捕捉到游万洲不善的目光,立马改口,“肯定也不行,所以咱们一起吧。”
“哎,好吧,那让我计划一下,得去找方林要一点迷药,最好能把县丞夫人他们引走,”游万洲状似不经意地布置着计划,说得却越来越详尽具体,也越来越黑心,“或者,我给他下几道急令,让他夜半都只能留在县丞署工作,再行迷药晕人之事。怎么样?”
“那个,”惠芷玉听得都有些不好意思,“这样是不是太为难县丞了?其实他除了账册有些疑点,脖子上缠丝巾,也没做什么吧。”
游万洲啧了一声,敲她一个暴栗,“你装什么呢。非得我说现在是多事之秋,章县令王县尉均不可信,必须确保唯一一个可用之人李县丞的干净清白,所以要详细细致地调查一番,你才愿意?”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去详细细致地调查嘛,”惠芷玉嘿嘿笑着贴上去,“这都是为了我们的查案大计能顺利进行,才不是贪玩呢,对不对?”
“不,你就是贪玩。”
惠芷玉挑眉,直接一个猴子捞月,捞得游万洲脸色涨红,才悠悠道:“我们是为了大计,才不是为了玩,对不对?”
“卑鄙。”游万洲咬着牙将手臂放在腿上,用了十二分力气才打消自己也对等报复的念头,否则事态必然不可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