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竹影苦笑:“许某曾经也是如此,读了点书考不上官,便想着既然看不见出路,不如传下家学,至少还能在乱世里救下部分人的性命。”
“那现在?”
夏荇有点预感到他要说是什么,后知后觉地掀起一点眼皮。
“既遇契机,何不趁年轻还有点心力,跟着理事疯一把,”许竹影歪了歪头,捧着还摊开的手帕认真道,“只要理事愿意收留我。”
莫斥钗群非战甲,功名何须问身凭。
夏荇眨了眨眼。
话真得越说越开了。
“这样啊,”夏理事托着脸沉思,顺带恐吓,“加入春风会要宣誓的,还要交钱哦……”
浑身上下最贵的都已经戴出来的许竹影:“要不,我洗盘子?”
“不用,”夏荇乐,“交个纸面就行,没那么□□。”
许竹影不解:“□□这词是何意……”
“没啥……”
嘴瓢冒出来的现代词语。
夏荇拍拍手,为了避免许竹影真要拉着她接着把脉,溜得飞快:“你守夜吧,剩下的青萍醒了会和你走讲。”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应该也是负责招人的。
夏理事很快就钻进了停在松林里的马车。
许竹影应的声音散在突如其来的狂风里:“好。”
他看着夏荇的背影,将冰凉的手帕规规整整地叠好,重新塞回袖子里的口袋。
今晚的夜还深着,许竹影扒拉几下熊熊燃烧的松木,眼中野火燎原。
这答案注定会很难走。
但他还挺愿意信的。
松枝摇晃,慢慢满起来的月亮拢在云层中,只剩下朦胧的半圈光晕。
……
“什么!”
青萍一觉睡醒,不顾半张脸映上的木头纹路,震惊道:“许小白脸要跟我们理事走了?”
亲娘咧他之前不还自称是长公主的人吗!
你没有自己的理事就不要抢我们的……
马车摇摇晃晃,清晨的阳光在松叶间形成连片的光斑。
风吹开没压好的帘,露出外头的光景。
架马的缰绳缠绕在许竹影手指间,擦出极浅的红痕。
这段山路又崎岖又抖,唯一的优点就是马车能走且近。
明月带头,蹄子踏得小心翼翼,生怕太快了把不住平衡,后头的马车也在一个接一个的土坑里磕磕碰碰。
许竹影下半夜仓促眯了会儿觉补神,这会儿状态还算可以,边驾车边反问:“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而我们理事这么好,把谁弄进来我都不稀奇,”青萍盘腿坐到马车前头,口中嘀嘀咕咕,“就是你这倒戈速度也太快了吧。”
眼睛一睁一闭,突然就变成同事了。
许竹影:“。”
他拉拉缰绳,妥协道:“下次直接夸理事就行了,理事值得夸。”
后面那句就不用带了,他也清楚自己不算什么好东西。
青萍嘀咕完,稍稍起了点同僚该有的同情心,关切道:“抱歉啊,你驾车可以吗?要不要换我来?”
夏荇不会,加上要抓紧时间写东西,驾车的活就是他俩轮着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