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把持科举出题与录取的权贵、靠研习虚文取得功名的庞大士绅阶层,全都给得罪了个干净!
刚刚接话的高奇、庄瑾傻了。
连一向自诩猖狂的苏祈,都愣愣看着崔岘。
这跟不要命有什么区别?
严思远狠狠蹙起眉头:“你这番话,但凡传出去,就会被扣上诋毁圣贤、谤议朝政、动摇国本的滔天罪名。”
崔岘瞥了他一眼,笑道:“那你传出去吧,反正,你们反岘联盟,个个都盼着我不好过。”
“……”
够了!真是没空陪你闹了!
严思远恼羞道:“我要是盼着你不好过,我巴巴来这里做什么?你白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胡说八道,以后谁能护得住你?”
虽然此刻气氛紧绷。
但严思远这话,还是让饭桌上一群人神情古怪。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黑到深处全是爱?!
崔岘笑道:“这不是有你,有我几位大哥,有苏祈兄、孟绅兄这么多人在吗?”
苏祈叹了一口气:“别,你以后若是当众把这番话说出来,只凭我们几个,真护不住你。”
这时候。
一直沉默着,没捧场的裴坚突然说道:“岘弟你向来聪慧,做这种危险的事情,总不至于不给自己留个退路。”
巧的是,方才同样未开口的崔钰,也温声道:“阿弟莫要卖关子,你继续说。”
他俩几乎是同时开口,彼此怔愣对视,而后都笑了。
大概,这就是‘两位大哥’的默契?
崔岘只觉得心中暖意盎然。
他跟着笑道:“退路自然是要安排的,我打算,在开封办一家小书院。”
这话说的很轻松,就好像在说‘我打算在家里搭个小凉棚’。
但问题是,办书院?!!
认真的吗?
除了崔家人,裴坚等人都吃惊瞪大了眼。
因为先前,崔岘给崔家人打鸡血,说计划做河南崔氏的时候,曾经提过,要开办书院。
所以老崔氏等人并不意外。
裴坚则是提高声音道:“办书院算什么退路?而且,办了书院,如何授课?难道你要跟他们讲经书有漏,科举绣补丁?”
迎着大家紧张的目光。
崔岘认真道:“当然不是。”
没等裴坚松一口气。
就听崔岘又说道:“该读的经,该写的八股,咱一样不落——这是敲门砖。”
“可在这小书院里,咱得干点‘接地气’的实在活儿!”
“请老把式来讲讲天时虫害,那田垄里的经验,藏着养活万民的‘天理’。”
“邀巧匠来琢磨新织机,孔圣人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那‘器’用好了,让织娘少熬几宿、多织几尺好布,不就是‘仁道’载着往前走?”
“咱带学生去摸摸泥土,看看作坊,学问这棵树啊,根须扎进土里,沾着露水,才长得结实,心也才摆得正!”
若是方才,大家都觉得崔岘说的话离经叛道。
可到了这里,一群人明显是被镇住了。
原来……书院可以这样授课?
崔岘还在继续说:“祖母,爹娘,几位大哥,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时在南阳。我们拟定了第一个五年计划,你们每个人都说了自己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