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庆帝心口一悸,伸手牢牢地搂住顾沅的细腰。
本想轻声安慰,可张了张口,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莫名地,鸿庆帝想起了父皇还在时,曾清清楚楚地同他说过:“嬴帝是开国皇帝,也算是个英雄,可惜非要设立国师一职,动摇国本。”
当时的自己还不明白为何小小一个国师,竟能动摇过本。
顼帝见太子满脸不解,少不得解释:“国师一职,你别看他明面儿上不涉政事。可这职位现成的在那儿摆着,自然就会诱人生出想头来。若这国师位置上做的,是个神棍还好。可若真有些什么本领……”
“父皇,儿臣不懂。为何是神棍,骗子,反倒是好?”
“因为他们没有真本领,不过是沽名钓誉,就和你旁的臣子差不了太多。你不喜欢,随时都可以贬斥。可那人若是有真本领,你还敢吗?”
当时还年轻的景庆愣住。
是啊,若是没真本领的臣子,他想如何拿捏就如何拿捏。
可要是那国师真有些本领……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
耳边传来顾沅轻颤着的声音。一只纤纤玉手搭上鸿庆帝额头,轻轻为他擦去额上冷汗,“皇上,您是不是不舒服?您要吓死臣妾了……”
鸿庆帝回过神儿来,正对上顾沅一双红通通的泪眼,小兔子一般,十分可爱,惹人爱怜。
深吸一口气,鸿庆帝慢慢冷静下来:“沅沅,你跟朕说真话,那日……罗增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鸿庆帝这话一出。
顾沅直接哭了出来。
她身子软软地贴在皇帝身上,哭的抬不起头。“皇上,臣妾不敢说。”
“说。”
那日,顾沅回宫昏迷,什么冲撞朝贵妃,后来又遇见了罗增,都是身边的宫女说的。顾沅就算是后面醒了过来,也没说过两人一个不字。
如今,鸿庆帝逼着她,“说。这是在朕的宫中,你有什么不敢说的?朕叫你说!你就说!朕护着你,没人敢真的伤你。”
顾沅吞声哽咽了好半晌。
才道:“那日……罗增大师,也、也没说什么……”
可她越是这样吞吞吐吐,越是勾得鸿庆帝心痒难耐,“没说什么能把朕的小乖乖吓成那样?别怕,说吧,无论是什么事儿,朕都能替你做主。”
顾沅一脸无奈,只好斯斯艾艾地开口:“那日,罗增大师说、说……说臣妾不敬贵妃,就是不敬未来的皇后……”
一句话,就叫鸿庆帝黑了脸。
他要立谁做皇后,还在未可之间。
若说是朝贵妃有自信做这个皇后,他最多觉得她贪婪,想要的有些太多了。
可这话从罗增嘴里说出来……
他简直就是该死!
朕的后宫,什么时候轮到一个秃驴做主?
鸿庆帝:“他还说什么了?”
“还说……臣妾冲撞皇后娘娘,合该受罚。然后、然后就伸手在臣妾头顶拍了一下,臣妾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到此处,顾沅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放声大哭!
鸿庆帝吓了一跳,连忙拍着她后背安抚,“这不是都好了吗?你现在也好好地没事,都过去了,过去了……”
“不是,不是的皇上!”顾沅满脸是泪,“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是……臣妾在梦魇中,还看到罗增大师拷打臣妾,臣妾好痛啊……”
鸿庆帝目瞪口呆。
顾沅身上他自然是看过的,一道伤痕都没有!
可顾沅说疼!
幽暗灯烛光中,鸿庆帝面色黑沉,“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