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是主角的朋友,名华月,一位富有智慧的病弱女人。
因为主角信任华月,所以我能察觉一些微妙的异样,比如主角会在无人时呼唤「系统」,念叨着「那家伙太吵」和「让我回去」。
“我本来很期待穿越后搞攻略的……虽然脸很好看,但一定要是年下吗?”
主角一日摆烂醉酒,倒在我跟前不停抱怨,嘴里蹦出一些不该出现的字眼。
「我」看着抱头嘟囔的女人,脸色平静,突然问:“系统无法让你爱上他吗?”
主角醉酒,耸耸肩回答:“当然不行,要是能直接操控感情,别说让我爱上他,他直接爱我的话,系统的穿越任务里就不会有「攻略」了。”
当感知自我的能力不停上升,我在此刻感到痛苦。
如果爱恨也是被设定的一项数值,那我承担过的所有情感都是假象,我可以告诉自己不用在乎——
我又想起小翠,她背对着,永远站在前方。
命运属于故事,感情属于自己,那我到底是戏台上的角色,还是活生生的人?
我坐得笔直,明明没有眼泪,却像在哭:“真残忍。”
那位主角被我吓一跳,醉醺醺地爬起来:“咋了咋了,你不会喜欢那小子吧,我、我去帮你——”
我摇头,说:“只是突然想做一件事。”
主角长呼一口气:“什么事儿?”
我拍她的肩膀,没有回答。
数万个我同时苏醒失败过很多次,因为没人能忍受剧情线结束后的静止,更无法轻松对所有记忆释怀。
我需要感受无数次永恒,无数次死亡,无数份爱与恨,在无人知晓中,我连接这些极为漫长的时间。
当我终于能控制意识穿越世界线,控制每个世界的自己时,所有记忆同步,能从上万个世界中获取更多「系统」的运转规律。
系统是一个公司在人为运作,公司没名字,是所有世界的管理者,被挑选的职员来自各个世界线,他们会让剧情线完整,更多主角达成目标。
我见过很多职员来到世界线中,他们被统一称为观测员,解决各种各样的剧情事故。
有一次,某个世界的主角没有出生,穿越者档案里也没有匹配人选,所以负责此世界的观测员便顶上位置。但主角目标是在试卷不同的轮回中成为高考状元,直到魔方重置,这位职员也还差两名。
我的数量很多,虽然没有进入所有类别的世界线,但有一个特殊的世界引起我的注意。
这个世界没有编号,没有分类,没有锚点,没有既定命运,但拥有其他世界线都不存在的特殊生命——奇点。
通过公司留下的痕迹,我找到奇点之一。
首次见到东占时,我正坐在离其一臂远的位置。
晚九点的公交站台,只有我们在等待最后一班公交。
东占捧着电脑不停删改,短短十分钟接打数通电话,连叹气都没时间。
我余光扫向东占。
我苏醒后在无数个世界默默观察过很多人,包括公司的观测员,从未被发现——在余光扫去的第二次,东占转头望向我。
东占额发有些凌乱,嘴唇因为冷而泛白,清丽的面容有着距离感,双眼望向我,停下工作的手指。
正值冬季,雪花缓慢降落,车流稀少,公交站的灯光打在我们后颈。
东占说:“……需要帮助吗?”
就像天光猛然照亮,我一愣,没能说出话。
东占目光落在我鼓起的肚子,这个世界的我已经怀孕数月即将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