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占?好多年不见了!”一个女人坐在她身边,东占恍惚记得她的名字。
“好久不见,玥玥。”她微笑回应。
玥玥自来熟,婚礼还没开始就跟东占说了一大堆八卦,大多数是高中同学们的纠葛,最终悄悄看向她。
“你还好吗?”
东占一愣:“什么?”
“……就是时阙死后,你一直精神都不太好,毕业了也没跟大家再联系。”
新娘在此刻入场,全场灯灭,白光聚焦,不知那首管弦乐响起,所有人站起如密集的森林,将呆坐在位置的东占围拢,不给她留一丝光亮。
“时阙,多久死的?”她声音如丝线。
玥玥闻言大惊失色,有些害怕地说:“他高中就坠楼身亡了啊……东占你还好吗?他当时与你是朋友,这么多年也、也该释怀。”
玥玥后面说的话,东占根本听不清,她拿起包就离开会场。
“玥玥好久不见……那是东占?她怎么走了?”
“完蛋了,我不该提那件事的。”
听完前因后果,有人喃喃:“听说东占当时还撞见鬼了,一直说时阙还在。”
东占不知道她走之后,那桌人还说了什么,她只是跑出去,让太阳洒满全身才感到安全。
但慢慢的,那股喉咙的干涩再次出现。
东占能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吃完了吗?我们回去吧。”
已至盛夏,空气粘稠,香味浓郁。
时阙站在身侧,温和地看着她,白皙的皮肤在太阳下接近透明。
东占忍耐着恐惧,后退一步,从胃部升腾的渴望抢夺身体控制,最终理智占据上风,她立刻往后逃跑。
她只回头一次,时阙没有追来。
东占回到家,突觉意识昏沉,她跌坐在地,立刻定了返程机票。手机消息没有弹出消息,“男友”并未对她的行为产生疑惑。
记忆的匣子被引导着打开,她终于想起「时阙」。
少年是她高中的朋友,她亲眼看见他的身体变成一滩肉泥。
可重点并非死去的「时阙」,而是在其死后,她一直能看见的东西。
跟在她身边,扮成死者样貌,询问她的愿望……她许下了什么愿望?
东占捂住头,完全想不起。
遭遇灵异事件的东占思考片刻,去警局询问一圈,还抓紧时间去精神科诊疗,没有任何人对她说她存在问题。
东占不敢停留,生怕“男友”找到自己。她回到工作城市,锁上所有门,最终给时阙打去电话。
接通的下一秒,熟悉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东占手指僵硬,喉咙再次干涩:“……你在哪里?”
时阙没有生气,也没有伤心,而是安静地询问:“你不舒服吗?”
东占捏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没有,公司让我紧急出差,忘记跟你说了。”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转眼间被挂断,嘀声响起同时,东占听见……敲门声。
他平静的声音从门缝里溢出,既如关切的家人,又如眷恋的爱人。
“你很难受,不要硬撑。”
东占站在原地,停顿数秒后,拨打房东电话:“李老师,我家对门有人住吗?”
她边问边走向厨房。
门外持续响起敲门声,他在用指节敲她的门,一下又一下,不停止也不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