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道:“在想我追的那本小说今晚能不能更新。”
几人顿时大笑,都没有起疑。
看台上没开灯,昏暗遮住了少年发红的眼角。
话题很快转到别处,讨论周末的去处,吐槽作业太多,闲聊热门八卦……他在旁边听着,没有参与。
在拿到确诊报告之后,他接下来要面对的全是生死大事。
同学的小抱怨,此刻听来已离他十分遥远。
课间休息即将结束,他们开始往回走。
少年双手插着口袋,慢慢跟在后面。
月光笼罩操场,美好得像动漫场景。他越走越慢,听见前方的呼喊,回神看向等待他的同学,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放在兜里的手用力握紧。
中二的声音自心底响起,铿锵有力,振聋发聩。
“不就是病魔吗,老子才不怕!”
“为了美好的生活和那些没追完的番,拼了!”
“走着瞧,小爷我——绝、不、认、输!”
——
深夜时分,直升机的轰鸣撕裂宁静,缓缓降落。
等候多时的一群人面色凝重,急忙围过去。他们小心翼翼地把担架抬下来,迅速往前跑。
担架上躺着一个帅气俊逸的青年,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他们看得更加凝重,周围都是焦急声。
从担架换到病床,滑轮在地面滚动,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青年的意识在昏沉中醒了几分,恍惚仍留在任务里。
他听见了混乱的枪声,轰鸣的爆炸,有人在大喊他的名字,撕心裂肺又恨之入骨。
鼻腔里的血腥气挥之不去,他的呼吸急促,心想我才不叫这个,我的名字是……是……
关键信息瞬间触到近乎本能的警觉,他的意识彻底回笼,睁开眼,对上了不断移动的天花板。
哦是了,他心想,我的任务应该做完了。
所以现在是回来了?
他目光微移,看见了走廊外的明月。
“一定要救他……”
“……呼吸……血压下降!”
“快……不能……通知……”
“……他不能死!”
“转院……什么冰冻……”
“……文城……”
声音像被无形的结界隔开,断断续续什么都听不清。
青年也没有研究的兴趣,耳朵里听见了只字片语,却半点没往心里脑里进,思绪轻飘飘地晃荡一圈,这才慢了数拍、后知后觉地升起一个清晰的念头:今天是满月啊。
他重新睡了过去。
高楼大厦,万家灯火。
月光铺满大地,意识沉入深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