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东岩看得心头一痛,俯身扶住她的后背,将她轻轻拉起,“若若,别向这种人求饶,这只会助长恶人的嚣张气焰。大不了就是一死!”
老二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不由得怒极反笑:“兔崽子,死到临头还逞英雄!好好好!”他气得语无伦次,猛地将枪口转向冯若,“你小子不怕死是吧?那这小妞呢?你很疼她是么?”
“有本事冲我来!”方东岩这下不安定了,连忙将冯若护在身后。
就在这时,老大踉踉跄跄地走来,他的断手已经用身上撕下的布条草草包扎,渗出的血迹染红了布料。
只见他疼得脸色扭曲,出言提醒:“老二,别冲动!把这小妞杀了,咱怎么跟雇主交差?不白忙活一场?”
老二瞥了眼老大的惨状,问道:“老大,你想怎么处置这小子?要不要也砍他几根手指?”方东岩闻言心头一紧,他不怕死,可想到被酷刑折磨,脊背不由得一阵发寒。
却见冯若猛地抢过东岩手中的乌兹钢匕首,泪眼婆娑地道:“我求你们,放过我男朋友,我跟你们走!否则休想带我回去!”说罢将匕首横在自己雪白的脖颈上,泪光中带着赴死的决心。
老大的目光落在冯若梨花带雨的脸上,只见她长发散落,衣服凌乱,模样脆弱却美得惊心。
他疼得龇牙咧嘴,却用力挤出一丝狞笑:“啧啧,好一个梨花带雨的美人,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让她死呢?”然后他看向东岩,“小子,你艳福不浅啊!”
老二也被冯若的模样惊艳到了,枪口微微下垂,呆愣愣地道:“这妞太正点了!”
“若若,千万别做傻事!”方东岩用力握紧女友的手。
情侣两人缓缓后退,枯叶在脚下“沙沙”作响。
突然,东岩脚下一空,差点摔倒,他低头一看,见到身后又几个土坑,坑壁露出几根黑色电缆,土坑旁边一个一米多宽的黑洞,深不见底,像是地洞或深井。
老大阴狠地道:“我最讨厌被人威胁了!而且我这人有仇必报!大不了拿不到佣金,小妞,千万别挑战我的耐心!”只见他从老二手中夺过左轮,上前两步,“小畜生,我可以饶你不死,但你必须留下十根手指和十根脚趾,这美女也得跟我走!”
东岩和冯若又退了两步,已到黑洞边缘,身后寒气森森。老大将子弹上膛,然后说道:“我给你三秒钟考虑的机会,三……”
死亡的阴影袭上心头,东岩瞥了眼黑洞,突然看向冯若,“若若,坚强地活下去,我下辈子还爱你!”话音刚落,他猛地松开冯若的手,纵身跃入了黑洞。
老大猝不及防,仓促间开了一枪,射向东岩的后背。
冯若扑向洞口,撕心裂肺地叫道:“东岩!”她的泪水如泉涌,哭得肝肠寸断,“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她跪在洞边,双手紧抓泥土,指甲渗出血丝,一双白腿蜷曲在枯叶中。
看着冯若的悲恸模样,老二心头生出一丝动容,“姑娘,跟我们走吧,我们保证不伤害你。”老大捂着断手,也劝了一句。
冯若置若罔闻,抹了一把泪水,喃喃地道:“东岩,我来陪你了。”然后也纵身跃入了黑洞。
老大和老二见状大惊,上前去拉,手里只能抓住空气。
此时天色向晚,后山的密林笼罩在一片昏黄之中。老大和老二趴在洞沿,探头向下俯视,什么都看不见。
“老大,这一对儿掉下去,是不是得粉身碎骨了?”老二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断牙的缺口让他说话漏风。
老大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抛进洞里却没有听到任何回音。他疼得龇牙咧嘴,说道:“应该是死透了。”
“这人没拿到,咱们怎么向‘甲方’交差呀?”老二瞥了眼老大,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这钱可不好拿了。”
老大怒火上涌,断手的疼痛让他的声音都带了颤:“老子不管!他妈的,我的手指都没了,要是不给钱,看我不废了他!”
老二环顾四周,密林寂静得诡异,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他提醒道:“老大,你刚才开了一枪,这山上不知道有没有别人听见。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原本以为抓个女人不费吹灰之力,根本用不上枪,结果兄弟二人落得这般狼狈,一个手部致残,一个破相毁容。
老大忿忿不平地扫视着周围,看见南侧十米开外散落着一片大小不等的石头。
他咬牙忍痛,走到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旁,左手费力地抱起。
断手的伤口顿时被牵动,鲜血又一次渗出,气得他再次破口大骂。
费了好大的劲,老大搬着石头回到洞口,用力抛下。
老二疑惑地问:“老大,你这是干啥?”
“补刀!万一这俩人侥幸没死透呢?”老大喘着粗气,断手的疼痛让他的额头冷汗直冒。
“老大,你伤口又流血了,快歇歇吧,剩下的活我来。”老二说完也向洞内投了一块大石头。
哥俩商量了几句,由老二在林间拾掇了一些树枝,遮住了那个黑洞。
最后,两人又仔细检查了周围,处理掉可能留下的线索,匆匆地离去了。
身后这夏日的树林,仿佛隆冬一样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