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归义军,他们是归义军!”塔塔统听到周围士兵大喊,他转头看去,凭借多年同归义军打交道的经验下,现他们正是沙州归义军。
“果真是宋国养的好狗,这就忍不住跳出来了!”塔塔统咬牙切齿,心底誓这次事了,之后定要踏破沙州,斩尽所有归义军。
“叶护大人快走!”副将带着几十名亲兵杀出一条血路,副将的左臂已经不翼而飞,断口处血肉模糊。
塔塔统被亲兵架上马,他环顾四周,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军已经七零八落,最精锐的亲兵在火海中挣扎,被洪水冲散,而谷口处,黑压压的归义军正碾过溃逃的回鹘勇士。
“叶护快走!”耳边传来副将急切却虚弱的喊声。
“嗖!”就在此时,一支箭瞄准塔塔统的咽喉射来,副将突然转身,用自己身躯挡在塔塔统身前,箭矢深深插入副将的胸膛。
“带。。。叶护大人。。。走!”副将喷出一口血,手却牢牢抓着塔塔统的盔甲,“换,金甲。。。换。。。”
副将话没有说完便断了气,塔塔统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副将没了生息,却也只能机械的率着残部朝东突围,一支流箭擦过他的脸颊,温热的血流进脖颈。
小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冲出了河谷,进入一片芦苇丛生的沼泽,追兵的喊杀声渐渐远去,塔塔统身边只剩下二十来人,个个带伤。
“下马!”塔塔统声音嘶哑,翻身下马后脱去身上金甲扔在沼泽中,一个亲兵立即将身上皮甲脱去给塔塔统换上,这样一来,塔塔统同普通回鹘士兵一样不再显眼,自不会成为归义军的箭靶子。
塔塔统又摘下金狼头盔,手指却不受控制得颤抖,多少年了,自他成为叶护之后,何曾如此狼狈过?
沼泽的臭水没过膝盖,蚂蟥和蚊虫蜂拥而至,塔塔统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昂贵的靴子早已不知去向。
夜幕临近时,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土丘休息,塔塔统清点人数,只剩十一人,他望着西方燃烧的晚霞,那里有他一万多大军的尸骨,有他引以为傲的金狼大纛,更有他作为回鹘大叶护的尊严。
“归义军。。。沙州。。。好啊。。。好。。。”塔塔统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仿佛要将他们嚼碎,“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叶护,我们接下来去哪儿?”一个亲兵问道。
“灵州,攻打凉州定然是宋军计策,凉州不会有事,灵州还有兵马,我要让宋军知道,惹怒本叶护的下场!”
亲民们面面相觑,但没人敢反对,塔塔统从泥水中站起,指向东方,“收集残部,去灵州!”
十一人在沼泽中蹒跚前进,塔塔统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构思复仇计划,他仿佛已经看到沙州城头的火光,听到归义军的惨叫,闻到鲜血浸透土地的腥香
“将军,没追上!”河谷中,回来的士兵朝曹璨禀报,“不过找到了这些!”
士兵将沾满了泥土的金甲和金头盔放在曹璨面前,“想来塔塔统换了普通兵卒盔甲,好逃脱追捕!”
“继续搜索!”曹璨吩咐了一声,士兵领命而去。
看着眼前放着的金甲和金头盔,曹璨脑中突然有了个主意,他转头看向曹十娘,二人对视一笑,“还得同陈将军商议,配合之后才好行事。”
“好,我这便写信,如此一来,拿下凉州怕是不难了!”
“还是夫君计策好,塔塔统这么多人马,竟然毫无招架之力,咱们归义军大胜!”曹十娘笑着挽了曹璨的手说道。
曹璨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还没成亲呢,你就叫。。。再说在外头,都看着呢!”
曹十娘丝毫不在意,她性格本就如此,再说了,他们已是换了庚帖过了定,就差一个礼节和洞房罢了,叫声夫君又怎么了。
“不过,我还担心会来不及,在河谷上游筑临时堤坝蓄水不够,会冲不垮回鹘大军,不过还好,想来因为昨夜下了雨的缘故。”
“那边说明老天还是庇护我们大宋的!”
曹璨指挥着归义军将散落的回鹘皮甲、兵器等一一收集起来,之后在河谷中又找到了金狼大纛,这于他们的计划更是有利。
“对了,军中有谁会说回鹘语的?”曹璨问道。
曹十娘笑了一声,“那可多了去了,我们同回鹘有仇怨,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学他们语言便是最要紧的事。”
“那可太好了,我本还以为要费些周折,没想到竟然能如此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