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覃斡忙问小厮。
小厮答:“本来知府大人都要定罪了,但宋同知说案子还有疑点,说是要择日再审。”
覃斡冷哼一声,“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堂堂一届知府,竟然万事都听下官摆布。”
覃斡大儿子担忧道:“爹,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会出什么意外?曾家不争气,咱们家只能自己谋划,如今宋亭舟还没坐上知府的位置便开始针对我们覃家,若是等曾知府致仕,我们还有活路?”
从壵寨回来后,覃斡心中便一直忍着一团怒火。从勾栏戏子口中听到旁人对自己的诋毁后,这团火气越滚越大,早已成汹汹之势,不可扑灭。
“总归陈氏已经被抓,结案已是早晚的事,便继续按照先前的谋划行事。”覃斡的眸子里全是阴郁和狠厉,“闹就要将事情闹大,我就不信死上几十上百人,姓孟的还能全身而退?甚至到时候连宋同知都会被牵连。只要宋家下台,曾知府就最少还能在任上两年!”
而两年,足够改变很多事。
与此同时的府衙女牢,陈秀的子女挎着篮筐,带着吃食去看母亲。
远远守在外面的狱卒还能听见她女儿对她的控诉。
“这些年你一心为了舅舅,宁愿让我和哥哥饿着,也要把家里的粮食先紧着舅舅吃。”
“可我们才是你的孩子啊!”
“嫂嫂生孩子,连她娘家给她拿的鸡你都要拎去给舅舅家的孩子。”
“这些我和哥哥都忍了,可如今可是你自己的命啊!你难道连命也要为舅舅搭上吗?”
“娘不会死的,你舅舅说……”
“舅舅说,又是舅舅说,你知不知道你犯的事不光会死,还会连累家人!”
“娘,就算我们求你,若是还念着些母子情分,饶了我们兄妹吧!妊哥儿他们还小啊!”
“我……我……呜呜呜……”
女牢里哭作一片,许久之后兄妹俩才挎着空空的篮子离开牢房。唐妗霜在外候着,同他们说了两句话,而后兄妹俩满脸泪痕的各自回家。
第二天一早,沙坑县队七八辆马车组成的车队行驶到府城郊外的珍罐坊门口,里面是成箱成箱用橘子。
它们用木板拼接的木箱盛放,里面铺垫着干草,用来保证成熟的果子不会因为路上的颠簸而溃烂。
今天在行政区值班的是王管事,他负责查验这批刚运输过来的货物。他与车队领头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随后抬手放人进去。
在车队全都进入珍罐坊,工人刚要将这一批货物都搬运到分拣区时。工坊内部突然涌出大量衙役,将车队里的所有人,包括领头,还有工坊的王管事全都抓了起来。
“你们做什么抓我!”
“我是珍罐坊的管事,你们抓错人了,我们东家可是同知夫郎!”
“官老爷,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干活的。”
不管这群人说什么,衙役们只管将人一个不落全都抓获,连同一车车还没来得及卸车的橘子一起,全都运到了衙门。
青杏、楚辞和两个城中大夫对着那些橘子用各自的法子验试,最后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所有车辆上的橘子,全都含有剧毒,而且不是在外皮,而是内里果肉上。
其中楚辞是用毒的行家,他甚至分辨出来这批橘子中,最少掺混了十几种毒药,种种都能致人性命。
孟晚想到覃斡此人能将族人当牲口圈养,定是个丧心病狂的,却没想到竟真会这般无法无天。这些橘子若是做成罐头分销出去,不知会害死多少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