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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家人（第2页）

祥和清平、夜不闭户，四海皆定、天下澄明……

她忽然有种要落泪的冲动，如麻的乱绪也随着这震撼人心的高呼翻涌、咆哮，在心头横冲直撞。

“既然这样，”

叶青橙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依着武人的样子重重地一抱拳：

“诸位，请多指教。”

*

良久，风雨渐寂，瓦当垂露敲碎檐角铜铃，声声清越。

城隍庙，月光如雪。

碧绿的苔藓漫上石阶、砖缝，断垣颓壁杂草丛生，院中枯井盛着滴答雨声。再远处，塌了一半的殿宇里蜷缩着避难的流民，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琉璃扎着两根羊角辫，白白净净有如瓷娃娃一般，正凑在人堆里帮忙熬粥。

夜露霜凝，秋风萧瑟。她蹲在地上，被湿柴燃起的浓烟呛得连声咳嗽，素白的小脸浮起一阵薄红。

朝歌被困后，琉璃便主动随着叶家子弟前来救济灾民，希望能为东黎尽到一份心力。听见脚步声女孩下意识抬头，见到来人讶异地低呼一声：

“青橙姐姐？！”

铜勺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叶青橙俯身任她撞进怀里，哑声道：“嗯，是我。”

琉璃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话未出口却已红了眼眶。自叶青橙嫁入宫中已有足足半年，她被姜楠接去皇家别院，竟未曾想还有机会再度相见。

尽管在别院中被照顾得很好，琉璃心中总是空落落的，这种空洞在寻常时不疼不痒根本不易察觉，不知怎的却在见到叶青橙的那一刻变得格外明晰。

思念、孤独和委屈一股脑漫上心头，长久以来故作的坚强终于顷刻决堤。

叶青橙双臂紧紧地环住女孩颤抖的肩膀，放轻嗓音一遍遍安抚：“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天上银月清辉皎洁，空灵如水，又如幻觉。

琉璃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正攒了一肚子话想对姐姐说，忽然瞧见叶青橙身后的人影——

一身素衣，长身玉立。

她不明所以地望向叶青橙，仰起脸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这个大哥哥是……？”

叶青橙闻言不由翘起唇角，余光下意识地瞥了卫晨一眼。

“他啊，”

“是姐姐的家人。”

琉璃略带茫然地歪了歪脑袋：“家人？”

“嗯，家人。”

叶青橙微微点头，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很轻：“很久以前就认识的……家人。”

卫晨听见这话极轻地笑了笑，他深深地望着叶青橙，潋滟眉眼间尽是温柔，后者也似乎有所察觉地回过头去——

两个人相视一笑。

琉璃不解的目光在两人间逡巡了一会儿，懵懵懂懂地问：“那怎么以前没有听姐姐提起过？”

“这个嘛……”

叶青橙想了一想，忽而神秘兮兮地凑到女孩耳边，狡黠地眨了眨眼：

“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