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小雨淅淅沥沥,洗刷着齐云城。
花雪楼大厅之内,依旧灯火通明,只是客人寥寥无几,稀稀落落坐着几位,低声交谈。
后院之中,则是另一番景象,静谧无声,唯有雨声滴答。
冷儿早已洗漱完毕,她此刻正坐在孤丹房中,烛光之下,捧着书卷,细细品读。
孤丹则坐在一旁,静静地陪伴着她。
冷儿忽然抬起头来,她见孤丹目光呆滞,似是而非,若有所思,便轻声问道:“孤丹姐姐,可是在想什么事情?”
孤丹回过神来,说道:“无事。”其实她方才只是看着冷儿读书的模样,想起了自己当年是如何识字的,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孤丹转头看向窗外,只见细雨绵绵,夜色朦胧。
先前那夏日的暑气,已然消散殆尽,空气之中,更是带着几分凉意。
孤丹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先歇息吧,明日再看。”
冷儿乖巧地应了一声“好”,她将书卷收拾整齐,摆放于桌上,而后便爬上床榻,在被窝里躺好。
孤丹吹灭了蜡烛,也上了床榻,在冷儿身旁躺下。
冷儿见孤丹躺下,便伸手搂住孤丹的手臂,将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头。
孤丹伸手摸了摸冷儿的头发,二人相拥而眠,不多时,便已沉沉睡去。
是夜,安成县上,夜空如洗,星光点点。与齐云城不同,此处并无风雨,甚至连一丝风也没有,更显闷热。
一个黑影,提着一盏灯笼,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县衙门前。他四处张望,见四下无人,便径直朝着衙门大门走去。
门口的衙役,见有人深夜前来,心中疑惑,待那人走近,借着灯光,衙役这才看清来人,竟是麒麟派的周勇。
周勇拱手道:“在下奉廖大人之命,前来审问杜保。”他说着,扬了扬手中提着的一个木箱。
衙门大牢之内,此刻正关押着一位重犯,那便是先前在虫尾岭被擒的邪月宗使者——杜保。
那衙役见是周勇,又听闻他是奉廖大人之命而来,便也不再多问,直接将他放行。
周勇提着木箱,来到大牢深处,依着狱卒的指引,寻到了关押杜保的牢房。
牢房之内,杜保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身上多处伤口,皆用白布包扎,想来是上了伤药。
他四肢被粗大的铁链锁住,低垂着头,席地而坐,如同丧家之犬。
周勇来到牢门前,从怀中掏出两锭沉甸甸的银元宝,递给看守的两位狱卒,说道:“二位大哥辛苦了,在下奉命前来,审问这杜保,还望二位大哥行个方便,在门外等候片刻。”
那两位狱卒,见周勇出手阔绰,哪里还会拒绝?
他们接过银子,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大侠请便,我们二人就在上面守候,大侠若有任何吩咐,尽管开口。”
其中一人,取出钥匙,打开牢门,二人便退到一旁,沿着楼梯而上,将牢房之内,留给了周勇和杜保。
周勇走进牢房,他不敢太过靠近杜保,毕竟杜保也是邪月宗里的人物,武功不弱,他担心杜保即便身负重伤,依旧有能力还击。
他将带来的木箱放在地上,而后压低声音,试探性地喊道:“杜保。”
杜保低垂着头,沉默不语,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周勇的声音一般,牢房之中只有他一人。
周勇再次开口道:“杜保,我知道你没死,我是来帮你的。”
杜保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他双眼布满血丝,眼神疲惫,却依旧凶狠,他“哼”了一声,道:“帮我?帮我早些归西吗?”
周勇道:“我可以帮你逃离此地,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杜保冷笑道:“哼!你们这些所谓正道人士,最是虚伪!你们的承诺,一文不值!否则,典雷壤又怎会被囚禁至今?”典雷壤与杜保,同为邪月宗使者,先前在湖州被孟云慕和阮怜冰联手擒获,至今仍被关押在牢中。
周勇从怀中取出一药瓶,抛给杜保。
杜保疑惑地接过药瓶,问道:“怎么?莫非你们这些正派人士,也喜欢用毒药害人?如此,你何不加入我邪月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