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刻意克制住的伤势,如今都千百倍地朝着他发来痛觉的攻势。
沈秋辞觉得赵怀霁估计是疯了。
伤得这么重,还笑得出来?
她蹲下身,细细查看。他似乎在肚子上受伤了,伤势不小,鲜血直接渗透了猎装。
尽管如此,他看起来还是美的,恍若一只垂死的伤鹤,姿态清峭,静静倚在树下,不愿在她面前落了下风。
看起来伤得不轻。
难怪那血腥气都能被她闻到。
沈秋辞捡起地上的匕首,他却依旧一动不动,姿态倒也算得上端正。
她心头浮起一丝恶意,慢慢靠近几步,对着他居高临下地说道:“伤得这般重,王爷怕是一点力气都没了罢?”
赵怀霁直勾勾地望着她,眼神未移片刻,却半点不看她手里的匕首:“夫人是如何寻来的?”
沈秋辞挑眉:“是玲珑引我来的。”
赵怀霁闻言,竟又笑了,脸上似乎显出了些了然。
他道:“我伤得不重,夫人扶着我便好。”
端的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
沈秋辞晓得他向来喜装模作样。
虽说嘴上不认,但看那面色与气息,便知这伤怕也轻不了。
既如此,她也就彻底放下了拿匕首吓唬他的念头。
她手腕一转,匕首锋刃从袖摆上割下一大块布来。接着,便解下发上的簪饰。
今日她未戴多少头饰,拆来倒也方便。
发辫松落,青丝垂肩。她拣出发带,布与带俱在掌中,这才缓步凑近了赵怀霁。
赵怀霁闻到女子身上的淡香柔柔地绕了上来。
他低声道:“夫人不必操心这些——”
话未说完,沈秋辞已抬手,缓缓拨开他的衣襟。
男人终于闭了嘴,温雅的面容失了笑意,脸色惨白,额角渗出冷汗,浓密的睫毛轻颤,强撑的模样再也藏不住。
她却似未看见,一语不发地解了他腰带,将外袍揭起。
腹部一道血口赫然在目,看起来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她比了比手中的布,勉强能盖住,于是将布敷上,用发带缠了一圈,在他腰后打了结。
赵怀霁身形清瘦,肩阔腰狭,发带恰好可缠紧止血。
似乎是血止住了点。
沈秋辞呼出了一口气。
她俯身替他把衣襟掩好,腰带也重新系上,正在她打算开口询问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男人一把拉住了。
对方的力气不重。
沈秋辞:“你还有力气拉着我?”
赵怀霁没有说话,似乎还在从刺痛中缓过来。
可那手依然握着她的手腕,分明是不肯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