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骨节匀称纤长却非常有力,一把捂住康时嘴巴的同时,两指夹住他上下唇,保证康时用尽吃奶力气都撑不开一丝,蛊药一滴都别想溢出去!那只手从后捂住他嘴巴也就罢了,居然还略施巧劲让他微微后仰,喉管被迫接受全部蛊药借道,丝滑无比一步到胃。
康时:“……!!!”
比蛊药气味更恐怖的是什么?
是他后仰看到了主上的脸啊啊啊啊啊!
吓得康时眼睛溜圆,无意识滚动几下喉结,将剩下蛊药尽数吞咽下去,连呕吐这种生理反应都给忘了。沈棠居高临下看着他,杏眼平静无波,看得康时浑身汗毛都要炸开了。
“喝。”
沈棠接下腰间水囊递给他。
康时此刻似灵魂出窍。
看着自己乖顺接过水囊,一板一眼喝水。
沈棠:“吃。”
康时又接过递来的蜜饯,无意识嚼嚼嚼。
隔壁病床的钱邕大气也不敢喘。
忍着伤口疼痛,小心翼翼挪了挪屁股,屏气呼吸,一点点完成侧身动作,背对着沈棠开始假寐,闭眼开始催眠自己是在梦游。方衍也没想到沈棠会冒出来,他选择明哲保身。
死道友,不死贫道。
反手就掏出诊籍将康时的医案出卖了。
上面详细写着接管康时之后的诊断内容,每次望闻问切,每回理法方药,一字不差。
诊籍医案关乎医家传承,杏林医士都会在“诊籍”上详尽记录自己接诊过的每个病患的细节感受,越具体越详细越有助于后来者参考学习。“诊籍”是本内存无限的书,杏林医士不用担心篇幅问题而绞尽脑汁精简语言,甚至还会为了杜绝理解偏差,尽可能用人人都能听懂的白话,哪怕是大字不识的庶民也没啥障碍。
因此,康时这份医案有足足近百页!
沈棠捧着方衍的“诊籍”看得眉头紧拧。
她这次都没一目十行,而是一字一句扫下来,偶尔还会转动眼珠子,视线投向偷偷观察她的康时。每次二人视线对上,康时就会紧张蜷起手指,一脸被抓包的心虚可怜模样。
良久,沈棠才看完。
沈棠将“诊籍”合上,这本“诊籍”便化成青绿色流光,化作一本书本造型的精巧玉质挂坠,回到方衍腰间,跟文心花押安静贴贴。
康时小心唤道:“主上怎么来了?”
“我不来,还不知有人胆大包天想蒙骗我。”沈棠控制自己不去心软,面上仍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我刚刚是不是听到有人说再瞒我两天?季寿在这,可有听见?”
康时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炸开了。
斩钉截铁道:“没有!”
“当真没有?”
“绝对没有!”
沈棠嘴角弧度不变,眼底似浮现一缕似笑非笑的光。不同于平日温暖,这缕光芒看得康时心尖凉凉的,暗叫苦【吾命休矣】。他不怕主上找他算账,罚俸还是其他都行,哪怕暴怒掀桌踹翻营帐都可以,而不是这般看着他。
可怕,看得他浑身毛毛的。
沈棠道:“你可真是,屡教不改。”
康时试图瞒她伤势也不是次,被她抓包就不下两次,总不能是康时运气不行,仅有的两次都被她碰上了。康季寿敢这么承认,沈棠还不敢相信呢。听着沈棠克制着情绪的斥责,康时愈心虚,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主上眼睛。
“被蛊药毒哑巴了?”
康时不吭声,即墨秋“落井下石”。
“蛊药可没有毒哑人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