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下雨撑伞,这也要争?
这二人皆性情强势,谁也不肯相让,萧令璋担心他们两个在皇宫里就打起来,干脆伸手去夺横在半空中的伞。
谁知她都已经伸手了,这二人却还迟迟不肯放手。
她又将他们各自都瞪了一眼,“松手!”
裴?和段浔这才相继松手。
“明仪!给本宫撑伞!”她说完就从他们两个中间走过去,头也不回。
“诶!”谢明仪急忙应了一声,疾步跑下台阶,追上公主。
段浔站在阶上,见她离去,而裴未曾得逞,才似笑非笑地对他扔下一句:“看来公主也不是非丞相不可。”便转身离去。
裴?站在阶上,看着萧令璋远去的背影,微微抿唇。
他本不欲去追,转瞬又联想起方才殿中,她行走间脚步似乎不稳,不知是不是身体不适。
到底还是担心,他抬脚跟上去。
宫道深而长,时有冷风夹着碎雨迎面吹来。
谢明仪为公主撑伞在前头走,忽然回头悄悄看了一眼后面,压低声音道:“殿下,丞相一直在后面跟着。。。。。。”
裴?就这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未上前打扰,也未曾放任她离开视线。
萧令璋垂眼道:“随他去。”
她一点儿也不想和他说话。
只是狭窄的宫道里的风太猛烈,她才吹了一会儿,便忍不住低声咳嗽起来。
正咳着,一丝冷冽的沉香气息袭入鼻尖。
裴?已经追了上来。
他伸手去拿谢明仪手中伞,谢明仪犹豫须臾,只好放开手,后退一步让开位置。
萧令璋明知他过来,依然没有看他,径直往前走着。
裴?将伞面倾斜,尽可能帮她遮蔽风雨,低声道:“日后若再有什么事,殿下可命人先来相府报信,臣陪殿下一起。”
“就算是有什么计策,也不要亲自露面。”
“今日你虽早有计策应对,但保不准日后会有危险。
裴?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
但无论他说什么,她明明听到了,却都不理会。
转瞬到了宫门口。
萧令璋脚步忽然停住,转身看向表,抬眼看着他问道:“不管是什么事,你都能陪我一起面对吗?”
裴?“嗯”了一声。
萧令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轻声说:“可是这五年来,我最艰难痛苦的时候,一直陪我面对的人却是段浔。”
“我倒是很想告诉我自己,你如今是个可以信任托付的人,可惜,我的身子日日都在提醒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喝这么多药,今日还在崇德殿中下跪。”
她说完,便转身在侍从搀扶下上了马车。
裴?的脸色苍白一瞬,眼底情绪翻涌,亲眼马车越来越远,转瞬没入人潮,再不可见。
他独自在那里伫立许久,直到细雨给他的侧脸蒙上湿漉漉的光泽,他才垂下眼睫,准备离去。
“丞相。。。。。。”身后侍从小声问:“这把伞怎么处理?”
裴?头也不回,只冷冷抛下两个字,“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