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这样做肯定会再度刺激他,毕竟楚逐一直将自己视为她的主人,那么自己的“东西”被人用了,他一定觉得不快。
但她没有想到,他会当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般不顾礼节、不计脸面……比最浪。荡的贵家子弟也好不了几分。
她余光瞥向秦少安,果见秦少安也被硬生生气到,毕竟楚逐这句话实在粗。鄙不堪,极不尊重。
不过,饶是如此,秦少安也只是拍桌打断,没有像楚逐一样说出什么出格之语。
拾九忽然明白,秦少安被称为“儒将”的原因了。
而此刻,楚逐非但没有理会秦少安的话,反而直直盯着拾九:“回答我。”
他偏要听她自己说,否则他不信。
拾九吸了一口气,赶在秦少安出言维护自己之前,向楚逐笑道:“多谢楚王爷关心,我与夫君新婚燕尔,自是如你认为那般。”
她笑得很甜,仿佛真是一个与夫君鹣鲽情深的小女子。
楚逐手指紧了紧:“好,很好。”
秦少安终是忍不住站了起来,眸光尽是不愉,背着手道:“楚王爷若是专程来我府上说些疯言疯语,那就恕秦某不再招待了。”
楚逐稳了稳心神,亦站了起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既然秦将军不愿招待,本王也不便叨扰。但是这贺礼还是要送的——昨晚有事走得急,未曾送上,今日本王特意送了过来,请二位收下。”
“长行,拿上来。”
“是。”长行从外面捧进来一个木盒。
这木盒并不算太大,但是很长,以习武之人的经验,拾九一眼便看出来了,是一个剑匣。
她心里忽地冒出一个念头,不会当初平黎并没有将她那把残剑熔掉吧……
就在她猜想时,楚逐已经亲自打开了剑匣,里面静静躺着一把十分精致的长剑,一看便价格不菲,从材料到做工都极为讲究。
倒是不怎么像她的残剑。
那把残剑只是个未成之品,虽说已经有了剑之形,但未经打磨,是一把拿不出手的剑。
不是便好。
“秦将军既娶了拾九,想必应该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既是本王的侍婢,却也是本王的影卫。”楚逐将剑拿起来,一边在手上把玩,一边以玩味的目光扫过秦少安和拾九二人。
最后目光落在拾九身上:“若非有这层身份,本王想,你也入不了秦将军的眼。”
秦少安脸色又冷:“既然拾九嫁进了将军府,便与楚王爷无关了,楚王爷无须说这些有的没的。”
楚逐说这话,无非是在暗示或挑拨。
要么暗示拾九,让她牢记自己曾经的影卫身份,不许泄密于他。
那么挑拨他与拾九,明示拾九的影卫身份,让他猜忌于她。
他算是知道了,在拾九的事上,楚逐实在成了个疯子,否则平时心思沉稳缜密的摄政王,绝不会做出这么明显的挑拨来。
此时,楚逐却也不恼,至少面上是这样的,弯着唇继续道:“提到拾九的影卫身份,是因为本王的贺礼是一把剑。剑与影卫,本就是相互依存的关系。便是拾九以后不做影卫了,也绝对值得本王送上最好的剑。”
他抽。出长剑,锐利的刀锋泛着凌厉的光,在三人眼前闪过。
“这是拾九当初未制成的残剑,本王亲自将它锻造好了。”楚逐将剑重新插。回剑鞘中,眼睛从秦少安转向了拾九,眼底浮起一丝莫名的情绪,“如今将这把剑送与你,便是我想到的最好的贺礼。”
拾九脸色微凝,没想到真是她的那把残剑,只是被楚逐锻造了一番,竟是看不出原本模样了。
她忽地觉得有几分好笑。
当初她满心满眼为他铸剑的时候,他未给过几分好颜色,也未珍惜过她的剑,如今她不要这把残剑了,他又巴巴地留下,亲手将它制好了,还要送给她。
他在想什么。
这把剑,在她决定不送出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多谢楚王爷。”拾九浅浅一笑,却道,“剑这种东西,补上了也未必有新的好。王爷若是送我一把新剑,我会更加欢喜。”
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楚逐依旧维持着淡淡的笑,只是顿了一瞬才道:“到底是本王的一番心意,你不会不收吧?”
秦少安身形微挪,挡在拾九面前:“若是夫人不喜欢的东西,也没收下的道理,楚王爷的本将军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