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散去,场中一片死寂。
北川凪气喘吁吁地瘫倒在擂台上,浑身早已被汗水与血迹浸透,盔甲上布满裂痕与焦黑灼痕,整副护胸已变形凹陷,内里的铠甲碎片割破肌肤,鲜血顺着胸口缓缓滑落,滴在石板上。
手中的双刀已经断成两截,刀身扭曲,刀锋布满崩口,彷佛历经数场血战,握柄的绷带也已松散脱落,部分缠绕在他指间,随着手指微颤,丝丝血线渗出。
他的胸膛急促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彷佛肋骨碎裂般的钝痛在内腔回响,连带着肩胛骨与腰椎都隐隐抽痛,像是每个细胞都在发出哀鸣。
对面,萧躯勉力支撑着几乎站不稳的身躯,身上的银白剑道袍早已被鲜血染红,鲜红与银白交织出凄艳的色彩,破碎的布料在风中飘动,露出满是瘀伤、撕裂剑痕与烧灼痕迹的肌肤。
右肩的伤口依旧淌血,滴滴落在靴面上,剑道袍下的护体内甲几乎报废,碎片刺入肌肉间。
萧躯口中微喘着气,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额头冷汗直流,不灭剑和紫宵剑先后从指间滑落,剑尖深深插入擂台的石板地面,石板细碎崩裂,随着剑身插入时的轻微震颤,一圈圈细小的尘屑微微荡开,犹如水纹一般延展开来。
裁判瞪大了双眼,愣在原地良久,眼前的比试早已超过了他的理解范畴。
两位天才青年之间的对决,已非单纯技艺较量,更如生死搏杀。
直到数息过后,才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颤声高呼道:“青云门萧天逸……胜!”
声音微颤,像是怕惊动这场尘埃落定的战争,或者说,是怕打破这份死一般的寂静。
北川凪费力地撑起身子,坐在地上,他手指颤抖着擦拭嘴角的血迹,嘴边牵出一抹疲惫却坦然的笑意。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萧躯,眼神中没有丝毫失败者的羞愧,反而多了一份敬意与感佩。
“萧师兄……果然厉害。”
他沙哑地开口,每一字都沉甸甸地从胸膛挤出,声音低沉而微弱,如同从破碎的铁器中发出回音,“我在本次大比的东瀛神武宗名单中,也只是区区第九十而已……我那些师兄师姐,个个比我更强数倍,若你遇上他们,定要多加小心。不过……我相信你能更上一层楼。武运铿锵。”说完,他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似在强忍体内翻涌的伤势,坐姿僵直却依旧带着战士的尊严。
萧躯努力扯动嘴角,挤出一丝苦涩又释怀的笑容,“多谢北川师弟承让。”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臂,忍着肩头剧烈的撕裂疼痛,指尖颤抖着扣住插在石板上的不灭剑剑柄。
手掌缓缓发力,艰难地将剑拔出,剑身划过石板时带出细碎的碎屑与低鸣。
他手臂一震,剑尖随之一转,剑身被他斜背于身后的剑鞘中,剑入鞘的一瞬间,他全身似乎又抽掉了一分力气,只能强撑着站稳,脸色苍白如纸。
北川凪见状,强忍着自身的伤势,踉跄地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紫宵剑。
他的指节被血迹染红,仍稳稳地握住剑柄,顺势将之举起,低头微颔,双手将剑递给萧躯。
见萧躯已无法再接,便沉声道:“我来。”
随即绕到萧躯背后,熟练地将紫宵剑也纳入另一侧的剑鞘中,剑锋入鞘时发出清鸣,余音缭绕,似在替这场比试落下最后一声轻叹。
随后,他回转身,自行走回擂台另一侧。
他低头俯身,将自己那两把已断的武士刀残身分别捡起,将其中一把歪斜的墨蓝刀收进背后的刀鞘,另一把则断裂得过于严重,无法再收纳,他便小心地以布带包裹残刃,绑回腰间。
动作虽缓,却带着一股沉静的坚持,仿佛这场战斗的每一道痕迹都值得尊重。
邓宇尘感受到萧躯的伤势,眉头紧蹙,立刻朝云青鸾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从看台飞身跃下。
落地瞬间衣袂翻飞,云青鸾一手托住萧躯的手臂,另一手扶住他后背,邓宇尘则托住萧躯的腰际,两人合力将他小心搀扶起来。
萧躯满脸虚汗,双腿如灌铅般沉重,脚步踉跄,每踏出一步都彷佛要崩塌,但他咬牙苦撑,一声不吭。
仍在看台上的赵天萌见状,也毫不迟疑地闪身而至。
她俐落地一手托起李墨云,感觉到他那结实挺拔的身躯依旧余热未散,肌肉紧绷如精钢;另一手则挟住林素儿,那纤细却极具弹性的身段让人难以忽视,胸前柔软的曲线紧贴在她手臂上,微微起伏的酥胸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在薄薄的衣衫下若隐若现。
两人紧凑地靠在她身侧,肌肤相触间传来细微的热度与香气交织,彷佛一场未曾停歇的余韵仍在体内回荡。
她额前发丝被微风吹起,脸色凝重,目光扫视四周,脚步虽轻却异常稳健。
六人一同行动,宛如一组严密编队般迅速离开广场,步履沉稳而有节奏地踏上归途,空气中还残留着那场对决后,夹带着汗水与肉体香气的余味。
回到青云大宅,院中小桥流水,静谧无声,远处竹林随风微响。
众人穿过回廊,推门进入赵天萌的寝室。
室内香气淡雅,木制床榻上铺着雪白软毯,墙边设有矮几与温香炉,氛围恬静温柔。
赵天萌动作轻柔地将李墨云与林素儿放置于床上,帮她们盖好被褥,并略为调整她们头部角度,避免压迫伤处。
她转身看向仍站在门边的邓宇尘与云青鸾,微微一笑,语气温婉中带着一丝疲惫:“你们也辛苦了,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邓宇尘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下,腰背挺直,双膝微张,一副沉稳内敛的姿态。